47.虐.杀
冯恒远站了起来，在东城地图上标出两位受害者的活动范围，雅馨苑、金融大厦小超市、景园被划上重重的红圈。
“一般来说，这种连环杀人案，凶手起初作案地点一定是他熟悉的生活区域，雅馨苑在东边，景园在东边偏市中心的位置，凶手习惯活动地点很有可能在二者连线范围内或周边，两位受害者都不是活跃闹腾的人，生活平淡无趣很少出入娱乐场所，几乎不与他人结怨。”
“这种情况下基本可以排除掉针对单个受害者的特意报复，刚刚龚伟也提到，凶手选择受害者的标准。”冯恒远顿了顿，沙哑的声音响起。
“年轻，清秀，独居，交际圈狭小，还有什么？我总觉得忽视了什么。”
吴倩挠头，苦恼道：“丰城是人口大市，光咱们东城区常住人口就有两百多万，还不算外来务工人员，就这条件怎么查？东城区两起虐杀案搞得风声鹤唳，独居女子人人自危，变态杀人狂的传言沸沸扬扬，我今天见尚局被叫到总局一顿好熊，再不破案咱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消息谁传出去的？”冯恒远眉头紧锁，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张耀堂仰着脑袋，薅薅头上呆毛，吐槽道：“我的冯队，你看我们干啥，俺们再蠢也不会把事情闹大坑自己吧，社会影响力煽起来，对我们有啥好处。”
大刘拼命点点头：“对啊，上次那起凶杀案，不就是媒体瞎报道，惊着凶手卷铺盖走人，要不是云省的边防给力，丫都跑出国门奔向东南亚开辟新天地了，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往外说的，老大 。”
冯恒远目光移向龚伟，他知道龚伟为了转正做了很多，冯恒远不希望他一不小心走了弯路。
龚伟立正笔挺地敬了个礼，“队长，我有职业操守，绝不会泄露消息出去。”
吴倩挺胸抬头：“队长，我虽然八卦，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最后，冯恒远的目光落在廖星星身上，后者柳眉微挑红唇轻启。
“虽然我是个法医还是新人，警察条例那可是时刻铭记心中，泄密这种损已利人的事，我廖星星。”廖星星伸出食指摇了摇，“绝对不会干。”
“还有亲爱的冯队，你是不是忘记了景园小区楼下的举着手机咔咔拍照的围观群众，现在网络媒体如此发达，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再正常不过，稍加渲染，凶杀案可不就流传出去了吗？”
“只要封锁好凶案现场的照片，不引起群众大面积恐慌，其他变态杀人狂留言啥的，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可以让独居的单身女子提高警惕，别随便给人开门。”廖星星分析道。
冯恒远眉目略微舒展，他是个比较自我的人，不太在意外界的压力与评价，无论来自群众或上层，二十一岁的冯恒远会因为受害哭惨倾述摇摆不定，但二十八岁的他早已学会将情绪牢牢压在心底，只要能抓住凶手，他不介意千夫所指。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队伍中出现泄密之人，这是身着警服头顶国.徽人民警察最起码的底线。
“说到开门，凶手究竟是怎么诈开受害者房门的呢？”吴倩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说，一个独居女子晚上应该有最起码的警惕心，大晚上的她为什么要给别人开门，开始我们以为是熟人作案，现在……”
“龚伟再确认一下，两位受害者究竟有没有交集？”冯恒远沉声吩咐道。
廖星星蹙眉：“两名受害者胸口都有弩.箭的创口，从中均检验处强效麻醉剂成分，凶手骗开大门后，迅速射击受害者使其丧失行动力，进而开展虐.杀行动。他前期一定踩了点，基本摸清受害者活动规律，确保行凶时受害者在家。”
“而且为何要选择受害者的家作为第一现场，凶杀案最好的作案地点其实是凶手的活跃地点，第一、他熟悉周边环境方便行凶及处理尸体，可以大大减缓被警方发现的时间，比方说这两起案件，要是受害者只是失踪，我们可能很久甚至永远都发现不了。”
“第二，两起案件中凶手均带走了受害者的眼珠、鼻子，第二起案件中他甚至带走了下巴，说明什么？说明案发现场的短时虐.杀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变态欲望，他需要拿走受害者的器.官延长虐.杀时的快感。既然要延长，有什么比在自己家里一点一点凌.虐受害者，更舒爽更畅快呢。”
廖星星面色扭曲，她已经完全代入了凶手的角色。
“假设我是凶手，我确定了一个泄愤对象，她身上有某种我极其厌恶必须除之而后快的特质，带着鸭舌帽跟踪踩点，我轻松地确定她的活动规律，她是个宅女很少与外界接触，很好，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某天，我揣着砍骨刀来到她的门前，一点小手段这个傻女人就呆呆地打开了门，我迅速地用弩.箭射击她，箭上的强效麻醉剂瞬间令她失去行动力，只能倒在地上令我为所欲为，第一次作案，我有些慌张，捅她的时候东一刀西一刀，简直不成体统，她还在动，像泥鳅一样拱着身子爬向大门口，我怒了，这个肮脏卑劣的女人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居然还想求救，我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狠狠地扔向沙发。
她的眼眶中盈满泪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祈求，我有点不忍心，但想到令我愤恨无比的那个点，理智的弦崩断，恨意波涛汹涌地朝我涌来，都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放过她。
我把她翻了过来，背部朝向我，右脚踩着柔软的臀部上，“哼哧”一声，砍骨刀狠狠地贯穿她的身体，她像死鱼一样抽搐两下，终于不再动了。
我掏出准备好的水果刀，掰过她的脸把眼睛和鼻子削了下来，看着她的下巴，觉得无比碍眼，我使劲一拧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
眼珠和鼻子放在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我长舒一口气，内心无比的满足，握着它们就像拥有了全世界，长久的憋屈忍耐终于得到释放。
低头看向地上俯趴着的尸体，第一次杀人，我有点慌张，想拔出砍骨刀，手却酸软一片完全使不上劲，我试了试没□□，又怕警察突然赶到，只得慌忙擦干净刀柄上的指纹，把塑料袋揣进兜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由于不懂防腐技术，两三天过去了，塑料袋里的眼珠和鼻子慢慢开始腐烂，我急了，原本虐.杀带来的快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盯着切下来的器官我才能舒缓情绪提起点感觉，现在它们居然腐烂了，刺鼻的腐臭味令我难受至极，我很不高兴，觉得自己的战利品受到了侮辱。
无能的警方现在都还没查出到我头上，盯着新买的砍骨刀，我笑了，游戏又要开始了。”
廖星星说完，会议室里一片静寂，针落可闻，所有人从心底里泛起一阵蚀骨的寒意，不寒而栗。
“啪、啪、啪！”冯恒远的三声掌声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
“看来廖法医的犯罪心理学相当出色，凶手的犯罪心理过程模拟分析得也异常到位，身临其境令人钦佩。”
其他人看向队长的眼神万分诡异，龟毛队长对手下警员一向要求严格甚至苛刻，啥时候听过他如此夸过别人，要不是长相摆在这，大家都要以为自家队长被啥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你想说明什么？”
要不是对象是冯恒远，廖星星都想给他一个大大的么么哒，队友太给力，堪称最佳捧哏。
“首先，凶手是男性。”廖星星伸出一根手指。
众人绝倒，以外某星一开始会放大招，没想到是一枚烟雾.弹。
“其次，他恨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认为他性.无能，这种性.无能可能是生理上的，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
吴倩弱弱举起爪子，“弱弱地请教一下，这两者有啥区别。”
廖星星伸出一根食指，竖起掰弯，“生理上的就是由于身体缺陷**硬不起来无法完成性.交过程，心理上的就是他厌恶女人或者厌恶XX的过程，你们懂得……”
冯恒远眼眸漆黑深沉，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射向吴倩的眼神根根如箭，廖星星从心，选择适可而止。
吴倩没注意到老大的脸色，还呆呆地问道：“这就是他没有侵犯受害者的原因吗？”
廖星星尴尬地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凶手没有独立的生活空间，前面我提到过，如果他有独立的住所，把受害者带到家里慢慢完成虐.杀过程，绝对比现在这般慌慌张张带走器.官，愉悦感要多得多。而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是他的居住空间里有别人，他没办法把受害者带回去实施虐.杀,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被害者的住所。”
“同时他能把受害者的眼珠、鼻子和下巴带回去，慢慢欣赏回味，说明他的住所虽然有其他人，但这个人并不经常出现，而且对家里也不甚在意，结合他对女性的态度，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妻子。”
“一个男人婚姻生活不幸福，却不去报复自己的妻子，反倒是伤害虐.杀其他女人，以我的脑容量只能想到两个原因，第一他的生活成本依赖于自己的妻子，换句话说他以吃软饭为生；第二，他愧对妻子，因为身体或者其他原因，无法拥有和谐夫妻生活，妻子红杏出墙，他又十分爱她舍不得伤害她，只能把愤恨发泄在其他女人身上。”
“为什么不是他已经动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张耀堂蠢萌问道，要是他未来的老婆红杏出墙，他绝对手刃贱人和奸夫，内疚自责是什么鬼，过不下去离婚分开啊，跑到外面虐.杀无辜者泄愤，算咋回事。
吴倩斜了他一眼，鄙视连连：“你刚没听星星说吗？要是凶手妻子死了，他不就拥有独立住所，不用在受害家里行凶了吗？是不是傻。”
吴倩的智商居然敢嘲笑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张耀堂略显尴尬挠挠头，破罐子破摔：“我是看你们太过沉闷，调节下气氛好吗？真当哥不懂啊。”
“切~”
在嫌弃浪荡子张耀堂这件事情上，东城刑警队所有成员那叫一个空前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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