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秦良玉在校场上训练,突然被李魁叫过去有些懵。
她擦着脸上的汗珠,“将军,唤属下来是?”
李魁表情不变,“元帅让你过去。”
赵睿广?
秦良玉反应极快,“是,那属下先回去换身衣裳。”
李魁上下打量,“不用了,直接过去。”
秦良玉反应不过来,她现在穿着训练服。贴身的衣物满是汗渍,穿着难受不说,还有股味道。
虽然她自己不在意,但是要是把赵睿广熏着了,那罪名就大了。
眼前的人又古板至极,说什么都不会放她离开。
默叹口气,鞠一躬随他过去。
到帅营,李魁停在门口,秦良玉掀开帘子进去。
赵睿广坐在书桌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见动静随手用旁边的宣纸压上。
“你来了。”
秦良玉跪在地上叩头行礼,“属下拜见元帅。”
赵睿广垂眸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她身材纤弱本就比不得男人,却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从未听她喊过苦叫过累,放在伙房也是想让普桑护着她。没想到竟然磨炼了她的性子,比任何人都高傲。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起来吧。”
秦良玉起身,立在原地。
赵睿广打量她一番,衣物都湿了,不在意的说,“刚从校场回来?”
“回元帅,是的。”
赵睿广重新执起笔,“榻上有套衣服,先进去整理一番,我让伙房的人送桶热水过来,你在里面沐浴更衣。”
啊?!
秦良玉结巴,“元……元帅,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眼底带着探究。
秦良玉咽了口吐沫,“没有不妥……不过,属下还是回营中沐浴比较好。”
赵睿广动作极轻的收回视线,重新审阅折子,“就在这里。”
什么?!
秦良玉不知道他唱哪一出戏,进来时觉得他周遭的气息不稳,如今说话带着脾气想来是受了什么刺激。
可是,为何要撒在她身上?
从昨夜至现在,可是一面都未见过。
赵睿广见她还站着不动,停笔看她,“没听见我的话?”
秦良玉微微一愣,默叹了口气,“属下这就去,”
赵睿广满意点头,继续批阅。
秦良玉偷偷看他,如今又是发的什么疯?
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乖乖走进屏风后面。
二狗子和其他两人送热水进来,见到她满眼诧异。碍着赵睿广在大气不敢出一下,放下热水就行礼告退。
秦良玉坐在床边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桶,面前的屏风遮挡视线并不完全。隐约能看见外面的人在奋笔疾书,若是她脱下衣物是否也能被他瞧见?
坐了一会儿,悠悠叹一口浊气,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赵睿广盯着面前的奏折,却一直注意里面的动静。
屏风上的影子摇摇站起,曲起的胳膊在腰间摆弄。随后影子身上的衣物脱落,似乎比方才又纤细了几分。
她抬脚插进木桶,微微波动的水声逃不过他的耳畔。
赵睿广狠狠咽了口吐沫,下笔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一倍。
赵怀壁的到来他早就做好准备,但是以前只有秦云穆一人。如今加上她,怕她受伤一直想护着。
一想到可能会再次失去她,那夜恐惧的心情即刻弥漫全身。
他怕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护不得她周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若是再有危险,他会彻彻底底疯了。
秦良玉坐在热气腾腾的水桶里,身上的毛孔被打开,舒服至极。
因为身份特殊,从不敢和王猛他们一起出去洗澡。每回儿训练完毕,都是趁他们睡着偷偷去河边擦洗身子。
已经有很久没洗过热水澡,如今享受起来到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闭上眼睛,靠在木桶边缘。
无论外面的人如何作想,现在也都不想管了。脑中的弦已经紧绷了很久,这会儿她需要休息。
半个时辰过后,秦良玉换上干净衣物从屏风后面走到赵睿广面前磕头谢恩。
他手边的折子摆了半摞多高,显然这半个时辰他并未分心,如此应该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秦良玉这么想着,赵睿广见她洗完澡两边脸庞被热气熏的红润还未散去。
暴露在空气中的肤色泛着桃红,好似桃子一般引人入胜。
强迫视线看向别处,声音隐藏着嘶哑,“你这几日一直在帅营帮衬,手脚很麻利。如今游击带着士兵进山。我这边着实缺人,这几日就近身伺候吧,每日每夜就不用回去了。”
秦良玉猛然抬头,“这……不太好。”
赵睿广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嘴角扬起笑容,“这有何不好?”
这哪儿哪儿都不好啊。
秦良玉见他不容拒绝,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的咽下去,“属下遵命。”
赵睿广见她没有异议,说道:“过来。”
秦良玉微微一愣,移到他身旁跪下。
赵睿广说,“帮我磨墨。”
秦良玉见砚台里确实没多少墨水,停了半分拿起黑墨磨了起来。
他面前的折子刚批了一半,大多都是事关齐国军情。
昨日她隐约听游击说玉陵出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她一人留在临安估计也会被人算计。
只是不知道背后始作俑者是不是赵孟现,毕竟比起他这个二哥,玉陵与赵睿广的关系更加亲密。
自从他与云穆来了西北,她与玉陵联系的愈发密切,时不时相约去德胜楼喝茶聊天。
如今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她心里也担心的很。
赵睿广说,“如今齐国调动频繁,驻扎边塞的是廷尉将军尉迟恭。因为他与前丞相的关系,朝中大臣都觉得他会勾结别国趁机反叛。这些折子都是求皇上撤销他兵权的。”
秦良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这件事情说与她听,想知道她听见尉迟恭的境况会不会有反应。
因为猜不透,索性不猜。装作不懂,安心研磨。
赵睿广见她不搭话,侧头看她,“如今你也读了不少兵书,可知我会如何做?”
秦良玉磕头回答:“属下不才,猜不到元帅心思。”
“呵呵,”赵睿广轻笑出声,“猜不到吗?”
秦良玉不知他是何意,赵睿广从奏折底下抽出一张宣纸给她。
“我见你这篇文章写得有理有据,不像是不知我心思的人。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遮掩,实话实说便是。”
秦良玉看着眼前的字迹,万分后悔的闭上眼睛。
为了和杨力赌一口气,早上的训练她故意在谋略这块儿施了点儿小把戏。
虽然猜到最后会传到他手上,但没成想会这么快。
写文的时候偷偷抄了几招孙子兵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就算她现在想要掩饰估计也骗不过去了。
她抱拳说道:“齐国与赵国虽有秦晋之好,但齐国狼子野心人人皆知。无论他此番如何调动,与赵国必有一战。元帅若是处处避让,失了节气不说,还会被他压制。依属下之见,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赵睿广嘴角的笑容扩大,“那尉迟恭呢?”
秦良玉后背一凉,“尉迟将军这么多年镇守边关护得赵国百姓几世安稳。属下虽未见过他,却也听过将军事迹。若是元帅真的依折子上的谏言,恐怕……”
“恐怕什么?”
秦良玉抿了下嘴唇,“恐怕会伤了外面千千万万想要替赵国效力,保卫国家人的心。属下冒死上谏,请元帅三思。”
说完,叩一个响头。
赵睿广看了一会儿,朗声大笑。秦良玉身体一僵,眼神闪烁。
“好,不亏是我教导出来的人,起来吧。我不罚你,还要奖赏你。”
秦良玉暗自舒了口气,“属下不敢讨赏。”
赵睿广没有答她,起身走到屏风后面出来时手了拿了根长矛,“这物送与你。”
秦良玉瞥了一下就知道是宝贝,“谢元帅赏赐,但是属下不能要。”
赵睿广不给她拒绝机会,握着她的手把长矛放于她掌心,“我留着没有多大用处,送与你可随身带着用来防身。以后若是立了战功,莫要忘了我的教导便是。”
秦良玉觉得手背下的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气,她有一瞬的不自在。趁接兵器的瞬间,摆脱他的触碰。
她跪在地上,“谢元帅。”
赵睿广握紧握掌心,背在身后低头看她,“起来吧。”
秦良玉站起来垂着头。
李魁在外面说道:“主子,宴席马上就开始了。十三皇子已经落座,何将军差奴才问您何时过去?”
赵睿广回答:“一会儿。”
“是。”
他转身走到书架旁边抽了本兵书给她,“你留在帐中读这本书,没我的吩咐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把书放到她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良玉对着怀中的兵书发呆,他这番动作是识破她的身份,还是一直在试探?
按照他以前的秉性,绝不会对一个新兵如此厚待。
秦良玉看着手中长矛和怀里的兵书,看来她真的需要找宋悝好好聊聊了。
宴席之上,赵睿广姗姗来迟。
赵怀壁坐在主座右边早已把酒言欢,见到他朗声打趣道:“皇兄,听说你的营帐里藏了个小白脸,怎么不把他带过来给弟弟瞧瞧。本王倒要看看他长的那副模样竟然能让皇兄贴身伺候。方才的沐浴更衣,可是玩的尽兴?”
三坛子酒下肚,赵怀壁开始口不择言。仰仗带着皇命就不知这是何人地盘。
赤.裸裸的挑衅让在场的将军愤恨不已,赵睿广只扫他一眼落座主位。
赵怀壁把他的不做声当做怯弱,比起他这个西北大元帅,二皇兄更受父皇赏识,就算他在战场上拼了命也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只因为一点儿好处就迷失了心性,他确实是活够了。
脾气火爆的老将军受不得他冷嘲热讽,站起来说道:“十三皇子,我等都是随元帅出生入死,替皇上守卫边疆的勇士,轮不到你在这里耍酒疯。若是再出言不逊,我便替皇上教训教训你。”
赵怀壁眼睛一眯,“你算那根葱,敢教训本皇子。”
“你……”
与他叫嚣的将军年纪与皇上差不多大,是三朝元老从未被人如此对待,顿时气得身体直抖,要上前教训他。
赵睿广出声阻止,“苏叔叔,十三弟喝了些酒,口不择言望您老莫要在意。李魁,命人送他回去休息。等什么时候酒醒,压到叔叔营帐随他处置。”
苏成云甩了下衣袖不想看赵怀壁那副嘴脸。李魁立刻吩咐人上前把赵怀壁压走。
赵怀壁用力挣扎,“乱臣贼子,谁让你碰本王的?小心我让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
酒疯耍的越来越厉害,被人架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在场的将军对他失望至极。
赵睿广端起酒杯,“各位将军,这是父王对各位的赏赐。莫要辜负隆恩,尽情享用吧。”
所有人端起酒杯,“敬元帅。”
赵睿广仰头把酒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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