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东成西就 十一
电话撂了,他转头看她。
她的上半身穿戴齐整,下半身只着一件底/裤,露着腿。这已经是入了秋,天气开始寒凉,他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捞起来,过去递给她。她接过去,将那衣服盖到自己腿上。
房间里有份微妙的近乎尴尬的安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她故作安静地靠在那儿,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聊得都是工作上的事。她听的心理混乱,一直期望着他停下来,但是,他始终没有放下他的电话。
一个小时过的漫长无比,蒋奇在门口敲门,“我进去了啊!”
颜西子立即变了脸色。谭东城收了电话,扫她一眼,起身过到门边,拉开门,横在那儿。
蒋奇用手撑着门框,笑嘻嘻地瞅着他,同时,伸脖子往里面张望了两眼,“我能看看是谁么?”他用胳膊拦着,夺过他手里的袋子,“赶紧走。”
蒋奇收了笑容,正经地,“我还顺便买了男女底/裤,杜蕾斯,女士湿巾——”
谭东城一把将门关上。回身过来沙发这,掏出袋子里的东西递给颜西子。看见她脸色比刚刚更红,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爱脸红?”
“不知道,蒋经理知道了会不会笑话我?”她忽然间有些气馁,有些酸楚情绪,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夺走了。
她扬起睫毛看着谭东城,扁扁嘴,欲言又止地。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呢?这样的场合他一定经历过太多次了。可是,他应该不是那种滥情的人啊!他动了她,是不是认真的?几天下来,她已经了解了他的信息,他应该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啊!
“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她穿上了裤子,尺寸刚刚好。她转头看了看窗外,雨似乎还在下。她颇为担忧地说:“再晚了,我就没办法交代了,如果今晚,”她放低了音量,“如果今晚我不回去的话,我妈明天准保会缠着我。她,她——”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去。”
她抬起了睫毛,“你可以开车么?现在抓酒驾很严重。”
“抓到再说。”他已经穿起了外套。她被动地跟着起来。他敏感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她把头扭到一边,埋怨地低声嘟囔了一句。他没听清,再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问。
电梯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谢天谢地,没有走正门,没有人看见,她跟着他上了一辆奔驰。
那车久置未动过,谭东城打了两次火没打着,再打火听到她说,“我有驾照。”
他愣了下,转头看她,“你行么?”
“不知道。”她坦白说:“但是,肯定比你现在这个状态强,真要被抓了,不止吊销驾照,你有钱也不行。”她已经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绕过车头,拉开他那边的,看他还犹豫地坐在那儿,将他拉下来。“下车。”
“今天的路况不好。”他提醒她。她没言语,等他上车,她将车发动,小心驶出停车场,上了地面。他这会儿酒醒了几分,几乎生平第一次坐女孩开的车,这种感觉有点稀奇,也有点不自在。“看不出你会开车。”他说。
她稳定地握着方向盘,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小了,雨点稀稀落落地落在玻璃窗上,“没什么稀奇,现在,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会开车。”她说,忽然快活地挑了挑眉毛,望着前方被雨水冲洗的干净的街道,“我的运气永远都这么好。”
他没说话,悄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个运气指的是什么?
一路过去,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到了楼下的时候,雨彻底停了。他们分别下了车,她拿着那包东西。羞涩地轻声提醒了他一句,“小心开车。”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红了脸,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扭头进了楼道。她刻意放慢脚步,却听到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一如上次,半分钟停留都没有就开走了。
谢天谢地,父亲和母亲竟然都不在,家里安静的很。
雨后的潮湿气息充斥在房子里。她开了灯,靠在门边想着心事。心跳这会儿才算安静下来,脑子里却依然有些乱。她回想着这个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个镜头一个镜头跳过去。她试图去猜测他的想法,他的动机。可是,她太年轻,太单纯,太不解男女之情,她那有限的情感经验也只是来自于那些爱情小说,可是,所有的爱情小说里找不到这样一个版本,他将她第一次夺走,竟然能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这不是他,也不像他。
她越想越混乱,好半天没有动弹,直到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母亲的埋怨,“要是知道这么大的雨,就不去了。真是的。”
“不知道西子回来了没有?灯没亮,是没回来还是睡了呢?”是父亲的声音。
她赶紧蹑手蹑脚冲进房里,将房门一把锁上,背负着房门她靠在那屏住呼吸。然后,她听到门开了,听到父亲母亲的声音,“回来了,鞋在这呢?”然后,那两个人放低了声音,轻手轻脚地放东西,洗漱,进了对面房间,关了门。
她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望着窗口透过的灯光,抚着心跳,模糊地意识到,这注定是一个不会平静的晚上,自己安静的生活从今晚开始就要被打乱了。
天还没亮,谭东城就被蒋奇的电话吵醒了。蒋奇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你猜的一点没错,韩强和姓付的果然认识,他是付通老战友韩国良的儿子,两家的关系相当好。昨个我看姓付的分明有点软化,今个一大早突然又变了脸,竟然鼓动另外几个业主写了一封联合信向上面反映,说我们天达违反承诺。我看,姓付的不可能放着好日子不过,肯定是韩强在背后捣的鬼。”
谭东城略一沉吟,“你现在在哪呢?”
“工地。”他交代过去,“你找个地方,除了姓付的,你把其他人都给我聚到一起,和他们讲明白,料想谁也不想真的退房。我去找韩强。这事,他脱不了关系。”
撂了电话,谭东城靠在那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着火,寻思怎么去找韩强摊这个牌。对方在暗,如果真的贸然去找,等于把对方摆到明处,未尝就是一件好事。还没抽两口,谭俊玲门都没敲,直接进来。他本能把被单扯过来,盖住下半身,“妈,”他一皱眉头,“你能不能进门之前敲个门?”
谭俊玲不以为然地瞪他一眼,“我是你妈,你哪我没见过?干嘛敲门?”她旁若无人地到他衣橱里找东西,一边翻一边问:“我的那个热水袋,你放哪里了?”
“什么热水袋?”
“上次,你胃疼,我拿给你的。”
“我怎么知道?”谭东城说:“我回来住几回?”
他这句话捅了马蜂窝,谭俊玲把头扭过去,也不找东西了,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也知道,你没回来住几回是吧!这里好像就是你们的客栈,可是,你住客栈也得登个记吧!你定了房间,不回来,是不是也得续费啊!你出入大摇大摆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即使是个钟点工,你让我帮着你打扫房间,你也得给我个电话吧!”
“我干嘛给你电话?”谭东城笑着说:“钟点工不用打电话,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拾我的房。”
谭俊玲一恼,关了衣橱,“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好好,”谭东城妥协地,“我错了,妈,我和你道歉,我给你磕头都行,可是,磕头之前,你是不是得让我把裤子穿上?”
谭俊玲瞪他一眼,勉强压下火气,再看看他,没好声地说:“你想穿哪条裤子?”
“你要帮我穿?”谭东城笑嘻嘻地,“妈,千万别,我都三十三了。用不着。”
“我懒得理你。”谭俊玲沉下脸,想要再说两句,看谭东城那模样,上半身裸着,不确定下半身是否有穿着?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下,却仍然不甘心地在嘴里嘟囔了两句什么,往外面走,边走边说,“你快点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谭俊玲一出去,谭东城即刻起身。他下身穿了短裤,十几二十年都在母亲面前过去了,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在母亲面前需要顾忌的。
洗漱完,穿戴整齐,他出了房门,谭俊玲已经等候在餐桌旁了。他家原来的小保姆嫁人了,换了一个叫晓玲的。小姑娘来自四川,性格内向而懦弱,在餐桌旁被谭俊玲指使的团团转,直到眼泪汪汪的红了眼圈,谭俊玲才罢休。
等着晓玲进厨房,谭东城低声说:“妈,你何必呢?人家那么小离开家人到我们家来伺候你,除了体力上精神上还得受你奴役。”
“我怎么奴役她了?”谭俊玲反倒大了嗓门,“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我不说她,说谁?我想说别人,得有这个人。你爸现在躲清静去了,你三天两头不着家,回来不说上半句人就没了影子,”她说着,看见晓玲端着砂锅出来,眼瞥见对方睫毛上泪珠轻颤就又来了气,“现在都是小的比老的厉害,下面的比上面的人都金贵,连句重话都说不得,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知道的是你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了你多大的气受似的。”
晓玲扁扁嘴,要哭又努力撑着的模样,谭东城看过去有些不忍心,引开话题,“妈,现在公司多事之秋,回头等空着闲下来,我陪你出去转转,一个人总是呆在家里,难免心烦。”
谭俊玲去剥鸡蛋,有些无精打采地:“你陪我出去转转,不如娶个人回来,让我抱个孙子带带,省的我竟看着别人的眼红。”
“那你得等。”谭东城接过晓玲递过来的粥碗,同时触到对方感激的眼光。“什么事我都能帮你,唯独这事不行。”
晓玲的眼光也被谭俊玲看到,“有什么不行的?”她说,从鼻孔里讥诮地哼出一声,“我看你还是早点成个家,免得有些不三不四的人痴心梦想。”看着那晓玲端着锅急着溜回厨房,再不屑地哼出一声,复又看了谭东城一眼,收了脸色,关心地问:“你天天不着家,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
“千万别给我找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一定要身家清白的,现在的女孩都不简单。”她想想,瞄着谭东城,终于口,“你最近有和“那边人”见面了么?”多日已久,谭俊玲虽然原谅了乔风,但是,她始终不认可宁雪,不接受可儿,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去提,而统一谓之为“那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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