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东成西就 十

　　她惊魂未定地回瞪着他。他满身酒气，浓重的酒精味道迎着她的鼻腔不管不顾地送上来，他那么居高临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目光带着审视，眼神更是少见的沉郁。

　　她回过神来，“我，我刚忙完。”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青白不定。他再盯着她，跟着折身往回走。她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个酒杯。“关上门，陪我喝两杯！”他说。也不等她拒绝，他径直回到吧台那儿，拿了个酒杯出来，倒上酒。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凭他倒酒的动作可以判断出他似乎喝的并不多，起码神智是清醒的。她关上门，坐过去，将手袋放到一边，“你怎么会在这？”她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脸上的肌肉放松了。

　　“这是我的地方，我干嘛不能在这？”他说。

　　她点点头。“也是，这是你的地方。”收回目光，看着他把酒杯递过来，她摇摇头，“我不能喝酒，一杯就多。”

　　他没收回去，皱起眉头，盯着她，“一杯醉不了你。”他的表情有些慎人，他的眼光比平日少了和善。她被那目光慑住，身不由己地接了过来，“我只喝这一杯啊！”她说，端详那酒，想想又嘀咕，“红酒有后劲的。我妈不让我喝酒。”

　　他也不搭理她，兀自喝光了杯里的酒，接着又倒了一杯，“你妈还不让你干什么？有没有告诉你，不让你上陌生人的车，你不还是上了啊！”

　　颜西子微红了脸，“如果那天你是这状态，打死我，我也不上你的车。”她不自禁地把那酒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再去琢磨那杯里的酒，“你说，那么多人喜欢喝红酒，有那么好喝么？”

　　他眼睛盯着她，仰脖将酒一饮而尽。“喝酒不是为了好喝。”

　　“那是为了什么？”她扬起了下巴，她真的有个很好看的下巴，还有个很漂亮的酒窝，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五官是姣好动人的。

　　他一定喝了不少酒，事实上，他确实喝了不少，但是，难得的是，他的神智依然清醒，思路依然清晰，他神情古怪地盯着她，倒着酒，将那酒一饮而尽，“为什么不喝？一杯要不了你的命。”他说。

　　她想想，信了他的话，将那酒一饮而尽。她可能真是不胜酒量的，只那么一口，她就红了脸，有酒从她的唇角溢了点出来，合着灯光映的发亮，她的酒窝就在那灯光边缘一起一伏的打着旋转。

　　他盯着她，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她的脸。耳边响起许桡阳的话：“你该找个人了？如果你不打开那扇门，就不会有人能走的进去。”

　　他的直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窗外，雷声由远及近，在窗口一个连着一个的炸开，她的头皮有些发麻，神经有些发慌。室内有抹危险的气氛在酝酿。她被动地望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第一次这么深这么远这么难测。她忽然有放下酒杯，抓起手袋，故作轻松地说：“我想，我该走了。”脚步已经向门口移动。

　　“着什么急？”他说。目光移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汇成了河流，像一条条盘旋的灵蛇。“我敢说，你现在出去也打不了车。”他说的不是假话。天达门口离大路还要走上几分钟，这个地方正处闹市，打车本就不好打，尤其这样的天气。

　　她犹豫着，注视着他的侧影。他实在很出色，很迷人，她有些迷茫，有些心动神驰。这灯光，这夜晚，周围这安静的气氛，还有扑在玻璃上那细密的雨声，她有些不能自己的心跳。真的，不看他的眼睛，几乎看不出他是醉着的，尽管，她完全不能准确地判断出他是不是醉着。她悄悄吸了口气，复又坐下。“可是，我不能喝了。”

　　谭东城也不看她，喝光了杯里的酒，又重新满上，也不问她的意见，把她的酒杯也注上了酒。她舔舔嘴唇，望着那酒杯，“我想，我不能喝了。”她又说。

　　“你怕什么？”他目光又再度望向她的脸。他的眼光比刚刚更加深沉，更加古怪，甚至多了些鲁莽地压迫的力道。他毫无顾忌地端详着她。“你很漂亮，”他说。声音有些不稳定了。他低咕着，有些不清楚，“你有点像她。”他放下酒杯，向她的方向靠过来，酒气扑向她的脸，有些凌乱。

　　她的心跳得厉害，被动地迎着他的目光。

　　“真的像，”他在喉咙里又咕嘟一句。她这回听的很清楚，但他的神态已经让她忘了去思考他说的是什么。他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有个很漂亮的下巴，”他像被什么附了体，眼珠沁满了红丝，声音有些空洞，眼神有些迷茫，“既然我已经对命运投降，那我就只好接受命运主动送上门来的。”他忽然将她从高椅子上托起来，他没看方向，径直将她抱向沙发那边。

　　她心脏几乎快跳出了胸腔，大脑的血都快冲破了脑皮。这一切太突然，太意外，她只迟疑了两秒钟，就本能地抵抗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去拨她的衣服，同时，压住她。

　　“谭东城，谭东城。”她惊惧地喊着，这吓坏了她。她心里混乱，紧张，在这之前，她对他是有期待的，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她心里有很多罗曼蒂克的念头和影像，可是，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害怕起来，似乎太快了，快的她来不及准备，尤其，他直接撩的是她的衣服，他没有任何事前的亲昵。“谭东城，”她拼尽力气想要挣脱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的动作没停，已经解开了她的胸罩。是，是喜欢他。“可是，可是，”她可是了两句，突然被他封住了嘴唇。

　　一定是她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水壶，那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碎声。然后，有脚步声过来，跟着有敲门声响起，跟着有人扭动门手，该死，那门竟然没有锁。“有人在里面吗？”那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她紧张中放弃了挣扎，把脸埋到他的胸口。

　　谭东城猛然抬头冲着房门那边吼了一嗓子，“滚蛋。”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连声说着对不起，慌里慌张地退了出去，脚步声凌乱地跑开了。

　　谭东城低下头，俯眼看着她。他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满脸都被情／欲染上了颜色。“你如果不怕别人知道，你就再喊。”

　　“谭东城。”她声音颤栗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确定你没有喝多？如果你能说出我——。”

　　“颜西子。”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她的名字。“我没喝多。”他稍稍抬起了头，目光停在她的眼睛上。他呼吸急促，神情紧张，她的挣扎让他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喜欢我么？你如果说，你一点不喜欢我，我马上放了你。”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他，不知道刚刚那人有没有认出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传开来？瞧吧！刚来公司没两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那是保安，会不会认出我来？”

　　“行还是不行？”他恼火地问，“我虽然喝了酒，但是，我还没醉到霸王硬上弓的程度。”

　　她与他对视着。窗外，雷声轰隆作响，震得窗棂都在颤动。

　　“你，你确定没有喝多。”她撑着他的胸口。

　　“没有。”他没了耐性。

　　她放松了力气，她不再挣扎，她的紧张变了模样，她浑身都软绵绵的，整个灵魂都飞出体内，她被动地躺在那儿，等着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撕开，等着他进入，等着那份疼痛不期而至。她不再思想，不再挣扎，贴近他的脸，迎着他的嘴唇过去，顺从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切过后，他躺在她身上休憩，有些酒醒了。他承认，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不管他醉与不醉，酒精都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在欲／望释放过后，转眼看她。

　　她的脸嫣红如酡，脸上水渍狼藉，嘴唇有些红肿，头发凌乱地粘在额头。他咽了咽喉咙，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启齿只得起身，拿过茶几上的纸巾，收拾干净，将衣服穿好，同时将她的衣服递给她。

　　她挪动了一下，起身满面通红地望了他一眼，满心里都充盈着一种异样的激荡的情绪，可是，他没有温情，没有安慰，甚至没有看她，他只用背对着她。

　　他望着窗外，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她在穿衣服，他没有回头，再去吧台那倒了杯酒。倒好酒，他没有喝，而是点了一支烟，点好烟，他刚抽了两口，就听到她在身后低声说，“我的裤子脏了。”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着她局促窘迫地坐在那儿，像个可怜虫，**穿戴完整，抱着那牛仔裤无措地看着他。“怎么了？”他问，同时过去，看见她展开牛仔裤给他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几块印红，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他下意识地望向纸篓里的纸巾，皱起眉头，却并没多问，看样子，她身上不方便呢！他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怎么没有察觉，或者她只是刚刚才来的。

　　她低着头，红着脸，盯着那印记看，声音小而清楚地，“脏了。”她跟着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她温柔而娇嗔地看着他。“你怎么把我裤子垫到下面了？”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妈会问我的。”她小声说，抬起睫毛悄悄看着他，“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又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哪里上来的这股子邪劲。他再度去看她。她在他的注视下有些羞涩，“怎么办？”她问。

　　他到吧台上拿手机，看看时间，还早，他拨了个号码，不等对方说话，他就交代过去，“你马上去买条女式牛仔裤，腰围——”他瞄了她一眼，“最小码的，随便什么样的都可以？”

　　蒋奇在那边不放电话，笑呵呵地，“送哪去？”他咬紧了牙关，“送到公司八楼休息室来？”

　　“公司？这么大的雨，商场估计都关门了。还有，谁啊？你怎么不去酒店？”蒋奇相当醒目，竟然笑出了声，“是公司的人？”

　　“我管你关不关门，”他沉声道，“我限你一个小时内，把裤子给我送过来，晚一分钟，我明天就开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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