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凉城
闻言易星尘僵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恩地:“你……你说什么?”恩地愣了愣:“你不知道?”易星尘紧了紧手臂,感受到那腰肢的绵软纤细,忍不住呆呆的看着墨岚的脸。心底却涌起莫名的狂喜,看着易星尘的表现,恩地有些惊讶:“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带她过来见我,是介绍你的恋人……”恩地忽然住了嘴,看着坐起来的墨岚脸上浮现薄晕,并推开了易星尘。有些歉疚:“对不起,墨岚,我并不知晓他不知道你……”
墨岚在生命之树帮助下早就压制住了那团记忆,而天地灵气散发的瞬间就暗道不好,灵力已在浑身游走,只等他们攻击便可回击。却不料听见了易星尘宛如剖白般的话,一时呆住了,直到恩地说他们是恋人时,墨岚心底那曾出现的无措感这次汹涌而出,易星尘拥着她的怀抱如同着了火般。于是她忍不住坐起身推开了易星尘。
墨岚背脊直挺挺的,不去看身后的易星尘,只对恩地笑道:“无事,我也不是有意隐瞒,望恩统领不要在意。只是墨岚奇怪的是,恩统领是如何知晓的?毕竟我可是连喉结都有的。”戳破身份后墨岚也不再他们面前特地压低声线,原本属于女儿家清亮柔和的声音入耳带着一股奇异的绯艳感,让墨岚身后的易星尘眼底微微暗了暗。恩地拿着匕首把玩着,脸色平静:“杀过的人多了,再好的伪装仔细看看就能看出。”说完,恩地笑了笑:“你的伪装其实很成功,眼神声音气质都十分像,第一眼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若不是你那句闲云野鹤让我再认真看了你一眼,还真没发觉到。”说完恩地恶劣的笑了笑,墨岚将信将疑:“是吗?”
恩地长叹一声:“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姑娘,我既知晓你身体特殊能使人内力精纯,我也与你说我的罢,这样才公平。”恩地忽然正色看着墨岚:“你仔细看我的眼睛。”墨岚视线紧盯着那如刀锋般灼目的黑眸,不避不让,这时才发现那黑色瞳孔周围有一圈古怪的暗金花纹,一层一层,使那明亮的黑眸变得格外妖异。之前因恩地视线太过锐利仿佛能伤人般,她居然没有细细看。这般想来,她这眼神怕也是用来掩盖这异于常人之处罢?世人多会趋吉避祸,一般人便不会去仔细打量她。墨岚心下赞赏,笑道:“原来是天目者,难怪能一眼看穿人的伪装。”天目之身放在修真界可是祸福相依之身,福是若能平安成长,便能看穿一切幻术伪装,在对人战,历练渡劫时都比其他人要事半功倍。而祸则是在修真界这种杀人越货成常态的地方,身怀重宝而无力保护的人最后也只能落个,双目被挖横死的下场。恩地这个交换表现出了她最大的诚意,前世她也是一方强大山门弟子,就亲眼目睹过一个天目者被一个大宗门宗主生生挖去眼的场面,那双有着一层层暗金花纹的眼珠在那人手中淌着血的模样,让她恶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若不是自己进的是灵木谷,以后的下场不是如那个天目者一般惨死就是如那个宗主一般长成冷血无情的样子罢。
墨岚这话一出,易星尘和恩地都沉默了下来,看着墨岚不语。墨岚奇道:“怎么不说话?”恩地看着墨岚,手指微微颤抖,但面上却依然冷静:“什么叫天目者?”墨岚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并没有修真界那么千奇百怪,很多时候因为自己身体异于常人而被人抛弃甚至处刑的人都有。墨岚有些无奈:“天赐双目,能破万物幻象迷障,是为天目者。”恩地看着墨岚半晌沉默,然后笑了一边笑着,泪水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流:“墨岚,墨岚,你说,为何我没有早些遇见你?”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失了魂般呢喃:“你说,当时你怎么就不带上我呢?我能看破万物幻象啊……若是有我,你就不会死了啊……”
看着这样的恩地,墨岚有些无措,下意识回头看着易星尘。易星尘温和笑了笑,倾身在她耳边低低道:“无碍,天策军的统领不是软弱多情之人。”那如春雪初融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吹进耳中,墨岚耳朵悄悄红了,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偏了偏头嗯了一声,不再看易星尘。易星尘看着墨岚那红红的越发显得小巧可爱的耳朵,嘴角微微翘起:嗯,真是可爱。
果然,不过一会儿,恩地就已经恢复那明烈锐利的模样问道:“墨岚方才问我匕首之事,可否告知于我?”墨岚看着恩地道:“你身为天目者看不到吗?”恩地奇道:“看到什么?你说的天目者,我从未听说过,即使渊博如辰王,大概也是没听过的。”易星尘应道:“未曾。”墨岚想了想,笑道:“这个世界远比你们所知晓的要大,但我想在某个方面应该也是相通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没有解答他们的疑惑,墨岚再次问恩地:“恩统领可曾在大营的那面灭字旗上看到过什么?”“并未,旗上莫非有什么?”墨岚语塞,再次认真看了看恩地的眼睛,发现是未成熟的天目,并因未曾修习过相关灵诀,大约只能有看破幻术幻境之类的能力,墨岚叹了口气:“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做的事,还请你们不要认为我是个江湖骗子。”说罢,墨岚指尖凝起一股灵力,在匕首上镶着的蓝宝石上弹了弹,放佛破开某种禁制般,恩地和易星尘忽然感觉面前刮起了一阵风,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目光有些奇异的看着墨岚,墨岚耸耸肩:“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会觉得我是个江湖骗子。”视线看向匕首上方,握着匕首的恩地也随她看向上方,但什么都没看见,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此时的墨岚正看着从匕首上出现的英灵,没有回答恩地的话。这个英灵眉目漆黑英挺,穿着属于天策军的红衣劲装,外罩着银色盔甲,长发用红色发带束着,看上去如同清晨初升的太阳般明烈爽朗。墨岚感觉到从他出现那一刻,远处大营门前灭字旗帜上的英灵们情绪有些激烈,为了不引起骚动,墨岚手指快速掐了个诀,封锁了营帐内的气息,气息消失后,旗帜瞬间平静下来。那个英灵似乎也松了口气对墨岚笑道:“多谢这位阁下了。”墨岚微笑:“不用谢,毕竟是我将你唤醒的。”英灵看着恩地眼神温柔:“倒是多谢阁下让我能再见到她了,多少年了……她都长大了,也好看了。”转头四下一看,笑了:“还真当上了统领啊。”虚无的手覆上恩地正看着墨岚疑惑的眉眼:“傻丫头长大了,真好。”看上去就如同两人在对视一般,墨岚心底一紧,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眼睛也有些发涨,手指不自觉收紧。忽然手指被一阵温暖包裹,墨岚看向正握着自己手温柔地将手指一个个掰开,再放到他手心的易星尘。墨岚心中有些感动,遂不再挣脱,看着英灵温柔的动作。明明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都碰不到人,但他的手还是很轻很轻的抚过恩地的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发顶,眼神温柔,动作很轻,很轻。
墨岚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她看着易星尘没有说话,手指在他掌心写着字。易星尘挑眉,也不问她为何不说话,而恩地似乎也发觉他们要做什么,但易星尘用眼神让她不要动,遂无奈坐在原地不动。易星尘将帐内的笔墨纸砚摆在墨岚面前,墨岚就铺在身侧放茶水的小几上作起画来。英灵发现了墨岚的动作,一边配合着不动,一边笑道:“多谢阁下了。”
半晌后,看墨岚似乎完成了,恩地终于忍不住了,移到墨岚身边:“你为何不回答我看到了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最后两个字在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就消失在唇边,恩地怔怔的看着画面上温柔抚摸着自己发顶的人。那漆黑英挺的眉目,那每次看着她都盛满无奈和宠溺的眼神。还有那熟悉的动作:“凉城?”“我在。”恩地听不见,只是伸手似乎想触碰画上人如阳光般明烈爽朗的眉眼,声音有些呜咽:“凉……城?”凉城一直温柔的笑着应着:“我在呢。”凉城伸着虚无的手,想要握着恩地颤抖的指尖,试了几次都穿了过去,凉城笑着叹了一声:“哎,还是做不到呢。”这么说着手却未收回,只是轻轻的落在她手上,像是在握着一般。墨岚有些不忍的转过头:“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恩地身子轻轻一颤,泪水汹涌而出:“你是说凉城,他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可是为何?为何我看不到他?你不是说我的天目者吗?不是什么都能看到吗?为何偏偏就……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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