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终结曲
两个人的手一碰上，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周围的眼神瞬间热烈起来
“我就知道，像她这种人，也就傍个什么大款比较在行！”
“我还以为是她哥哥什么的”
“他哥他哥就是个蹲监狱的！嗤！整天不知道牛气个什么！”
“你小声点！”
“我还怕她一个贱人啊！”
王涛的眼神扫过来，透着墨镜居然也能看出冷凝，那女生讪讪的别开眼，不再言语了
他转头看了看小姑娘，倒是挺平静，连撇都没撇她们一眼
“切！她从小到大听过的闲话多了去了，这算什么！”陈央心想
一路上这一黑一白赚足了眼球，王涛平时走路大刀阔斧的，今天也僵硬起来，陈央的脚步轻轻盈盈走在前面，一改平时的冷漠脸，显得有点儿春风得意
径直走到了图书馆门前，“逸夫图书馆”几个大字端端正正的镶在墙上，泛着金色的光辉。由于要求在图书馆门前照毕业相，人群就都三三两两的聚在这里，有的随意坐在围着绿植的大理石石板上，有的坐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一起谈天说地，还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摆姿势自拍
王涛随意打量了周围，看见图书馆的金字，捏了捏陈央的手，抬抬下巴指过去
“逸夫是谁？”
陈央也看过去，随口答着“一个慈善家，在很多地方捐书捐馆。”
“以后我也掏钱盖一个，就叫陈楠图书馆，你哥在里面念叨过，说他原来爱看书。”
陈央愣了一下，低下头，眼皮轻眨了眨“切！他吹呢吧他打小就逃学。”
王涛捏捏她的手指“那就盖个学校，让别人帮他多上两年，正好我也没上过几天学。”
陈央抬头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她轻声应下“好。”
过了一会儿，人来的差不多，时间也到了摄像师在甬路上调整三角架，桌子和凳子也摆好，方便露出几排整整齐齐的人脸，按照顺序开始一个班一个班的拍
照片会经过后期加工，更何况一个人脸黄豆般大小，也没什么好激动的。拍照的时候第一排还空着一大片板凳，领导都没来，后期P图加上去，现场看有点滑稽
今天周凡也来了，作为班长维持秩序，天气实在是好，大太阳照在头顶上，热得不行，早已经有娇气的小姑娘拿着校门口发的传单在耳边扇着风，一边扇一边抱怨
王涛要帮陈央排队，让她去阴凉里歇着，被陈央拒绝了
“你黑色的比我还吸热，我一会儿就拍完了，你去那边等我一下”
王涛看着她在阳光照耀下白的刺眼的肌肤直皱眉头，叉着腰没动，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随着队伍移动，引得临近的小姑娘都安静下来，做个矜持的小公主
“你快走，别在这等了，热！”陈央迎着扎眼的太阳光眯着眼推他
王涛也热的烦躁，抬手揪了揪自己的耳垂，又收回手开始解衬衫扣子
陈央吓得眼睛都睁大了“干嘛呢你”
旁边的女生也偷着把视线投到这边来
王涛把黑色的衬衫脱下来，露出强健坚硬的手臂，块块分明的肌肉，腹部的体毛拼成一条细细的线深入进西装裤的腰线里，看不见了
王涛把衬衫罩在陈央头上，带着点男性体汗的味道随风飘动，惹得周围的人红了脸
“好好盖着，別掀开！”王涛拍拍盖着一层黑色布料的柔软头顶，转身往一旁走去
陈央也微微红了脸，头上盖着个巨大的黑色衬衫，显得有点滑稽
好在马上就轮到她们班了，陈央把衬衫从头上拿下来，拎着衣领从中间一折挂在小臂上，就这么挡在身前排好了位置
趁着摄像师调整镜头，陈央朝图书馆的台阶上望过去，那人光着上身，微驼着背，站在台阶上，两根手指捏着烟吞云吐雾，陈央抿抿嘴，冲他笑，他也吐出一口烟圈，扯扯嘴唇，陈央满意转回头去，露出甜美的八颗牙
王涛舌尖顶顶后槽牙，眼睛盯着陈央身后那个换了半天位置的人，久久挪不开视线
毕业相照完，人群一哄而散。王涛迎上来，陈央把衬衫递给他，他利落的披上，随意系上几个纽扣，揽着陈央的肩膀，怕她被人群蹭到，离图书馆渐远，走到了林荫道上，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速度也降下来，大家都享受着走在高中校园里难得的闲适时光
陈央看着路过的女生眼神老是往王涛没有系好纽扣而隐约露出来的腹肌上，她就把王涛往路边推，王涛看她，眼神询问，陈央只是低着头帮他系好了扣子，没有说话。
王涛觉得好笑，摸摸她的头
走到操场门口，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塑胶味儿，太阳太毒了，烤到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冒着一股幽幽的热浪
早到了的同学都躲在阴凉里聊着天，主席台上的广播室里调着喇叭和音响，一个体育老师站在主席台上试着话筒
陈央牵着王涛的手走到主席台下面，一条巨大的横条幅铺开放在塑料草坪上，内容是一句心灵鸡汤，隔着一段距离就放着一支签字笔，已经有人将潇洒的名字留在上面
陈央放开王涛的手蹲下身，拿起一支签字笔递给他
“来帮我签个名。”
王涛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签！”
“快点儿！”陈央举着手里的笔，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王涛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接过笔，蹲下身
顿了顿，还是落下笔，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王涛写完，端详了一下，又看看旁边其他人的签字，撇了撇嘴，盖上笔帽，把笔扔了回去
陈央又把笔捡回来，拔开笔帽，在“陈央”的旁边又签下两个字，正儿八经的行楷，龙飞凤舞，潇洒又得意，写完又把两个名字用个心形圈在一起，小姑娘的做法。
王涛眼神撇撇她，露出个嗔怪的笑“好看！”
两个人到阴凉处等了一会儿，操场上的人也多起来
陈央让王涛等在这里，自己走到操场上班级的队伍里
今年的花样很多，有诗朗诵，师生合作表演，学弟学妹的口琴表演，吹的是《送别》，还有给老师鲜花什么的，陈央都没什么感觉，显得有点无聊，时不时地往阴凉处望去，那人很耐心，安安静静地等她
领导冗长的总结词过后，毕业典礼终于结束，没想到还有最后一项，由教导主任带头领着走校园，陈央晒得有点儿蔫，跟着队伍走的时候冲王涛无力地招了招手
王涛跟上来，□□队伍里，后面的女生撇了撇嘴
“真腻！”
王涛牵起陈央的手，手心里有微微的手汗，王涛拿大拇指指肚捻了捻
陈央的小脸晒得有点儿红，王涛有点儿心疼，捏了捏手心的柔软
“再忍忍！”
陈央乖巧的点点头
王涛走校园走的很认真，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他对学校的记忆只是小时候村里矮矮的几间平房，朗朗的读书声，学校院墙上冒出来的几丛杂草
一直走到了一个大红门前面，教导主任停下来，回头望了望长长的队伍
人头一个排着一个，黑压压的，全都望着他
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双手用力一拉，见证着这所学校扩建的大红门吱呦一声被拉开
“啪啪啪啪啪！”如雷贯耳的掌声从门外传来
从大红门望出去，高一高二全体的学弟学妹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甬路两旁，齐齐地拍起了手掌，掌声雷动，教导主任带着长长的队伍从中间的甬路上经过，掌声经久不息，陈央此时此刻才觉得，这才是高三的终结曲！
她牵着王涛的手，一步一步，从大红门走出去，穿过笔直的甬路，通往学校的大门！外面是一个新的天地！那里没有人在乎她的哥哥，她的家世，没有别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嘲讽讥笑，没有白眼，只有新的生活，有她自己，有身边的人！
出了校门，陈央和王涛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陈央开口
“明天还有一个志愿指导大会，来吗？”
王涛偏头看看倒车镜，轻哼一声
“你不考鼎大吗？还用指导给你发鼎城地图是怎么着”
陈央咬住嘴唇，低头偷笑
考前买了几本志愿指导，被陈央整整齐齐码在书桌上，陈央坐在书桌前，抽出来几本，翻开，各个大学按照字母排序，介绍的很详细，陈央托着腮看，其实也就是个看，她报的大学也就那么几个，根本用不着翻那么多，但是她无聊，王涛走了，她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彼时王涛正开车到了给彭新苗租的那个高级公寓，最近这人挺消停，没找事儿也没找他，安安心心的管着“猫眼”，听说偶尔跟铁云灵斗斗气，无伤大雅
王涛下了车，坐着电梯到楼上，“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滑开。王涛迈出去，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棕红色的金属大门跟枫树园里掉了漆的防盗门是两个手感，王涛按按门铃
彭新苗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这个房子没几个人知道，她赶紧对着穿衣镜抓了抓头发，又抻抻衣服，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走出去开门
“涛哥。”王涛点点头，稍稍推开她的身子往里走，车钥匙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大喇喇的支开
彭新苗站在一旁
“交待你点儿事”王涛抬眼望她，手臂挥一挥示意她坐下
彭新苗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
......
从公寓出来王涛直奔“猫眼”，有人在那里等他
傍晚的时候天气闷热起来，王涛把领口大开的衬衫干脆扯下来扔在座位上，到了“猫眼”，他踩了刹车，正正当当的停在了门口，他下车，一双皮鞋穿着板脚，他走到旁边的超市里，拿了一双黑色布鞋，穿在脚上踩了踩，舒服！皮鞋扔进车里，迈步走进“猫眼”
一进大厅，前台新来的小妹就跑过来，看了看他奇异的打扮，西装裤配老北京布鞋，还光着膀子！她别开眼，说正事儿
“涛哥，钟爷来了，在三楼的大包里等你。”
顿了顿又加一句“来了不少人，斌哥也在。”
王涛点点头，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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