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叛徒的忏悔

黄岩额头抵地，哽咽道："陈总，我老婆病了，孩子要上学，李杰克答应给我五万......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哀求，"求您别开除我，我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韩旭东嗤笑一声："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收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黄岩抬起头，脸色惨白："韩总，那些钱......我一分都没敢花，全在这儿！"

他哆哆嗦嗦地从布兜子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双手捧着递过来，"我愿意把钱全交出来，只求能在厂里继续干活......哪怕是扫厕所也行！"

黄岩后悔的要死。

他不是后悔自己做了背叛厂子的事情，他后悔的是到手的五万却不能花！

自从黄岩知道李杰克被抓了之后，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是害怕李杰克把自己拱出去，倒时候他绝对会被判刑。

为了不进去，也为了博一条出路，他决定铤而走险的出现在陈凡和韩旭东面前，祈求他们原谅。

陈凡沉默地注视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枚银针。

厂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下班的工人，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有人鄙夷地唾了一口："叛徒！活该！"也有人面露不忍："老黄家里确实困难......"

"凡哥，"韩旭东低声问，"怎么处理？"

陈凡收起硬币，淡淡道："国有国法，厂有厂规。"

黄岩一听，猛地扑上来抱住陈凡的腿："陈总工！您大人有大量！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我......我可以签保密协议，可以降薪，可以......"

陈凡微微俯身，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黄岩，你知道李杰克为什么输了吗？"

黄岩愣住了。

"因为他以为钱能买通一切。"陈凡直起身，"但你记住，在这个厂子里，有些东西……"

他指了指周围围观的工人们，"是钱买不到的。"

韩旭东会意，一把拽起黄岩："走吧，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看在你为厂子干过二年的份上，这次不追究你的赔偿，但你做的事情，我会帮你告诉公安。"

韩旭东和陈凡又不是傻了。

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出卖过厂子的人在他们周围转悠？

而且这个人手里头的钱可是赃款，这东西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是一定要如实的回报给有关部门的。

“顺子，你把人送公安局去。”

黄岩双腿一软，几乎是被王来顺拖着走，嘴里还喃喃着："陈总......陈总......"

围观的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没有人说话，但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般锋利。

陈凡环视四周，提高声音："都散了吧，明天照常上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月全厂奖金翻倍。"

工人们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欢呼。

叛徒的悲剧转眼被喜悦冲淡，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老工人摇头叹息："老黄啊......糊涂啊......"

夕阳西下。

陈凡开车下班回家。

今天天气不错，陈凡买了点菜，准备给老鬼他们做点好吃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来忙去，也没时间多陪陪他们。

但老鬼和刘陈安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出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倒是灵溪在适应了京都的生活之后，反而变得很少出门，多数都是在家中读书，她准备听陈凡的建议，参加今年的高考。

刚到家门口，一道身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鬓角微白，脸上堆着笑，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

他见陈凡停下脚步，立刻上前两步，伸出手道："陈总，久仰大名！我是宏达机械厂的厂长，姓赵，赵德海。"

陈凡没伸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事？"

赵德海讪讪收回手，脸上的笑意不减："是这样，我这次来，是想跟陈总谈点私事……关于您堂弟陈小宇的。"

"陈小宇？"陈凡眉头一皱。

从上次陈小宇过来闹之后，就没了下文。

陈凡估计是陈小宇被老鬼打怕了，所以才不敢登门闹事。

但听眼前人的意思，陈小宇找到工作了？

赵德海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陈总，咱们找个地方聊聊？这事……不太好在这儿说。"

陈凡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点点头："行，进去聊吧。"

陈凡把院门推开，让人进去。

“陈凡哥哥！你回来啦！”灵溪从厨房跑出来，小脸上还沾染了灶台上的黑灰，估计她想趁陈凡他们回来之前做个饭，但显然小姑娘没这能力。

陈凡上前笑着把灵溪脸上的黑灰擦掉，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一会儿我做饭，你去帮我泡壶茶，家里来人了。”

灵溪抬头看了一眼赵德海，对方客套谄媚的冲她笑笑。

灵溪并不喜欢赵德海的眼神，转身听话的进屋泡茶。

茶香四溢。

陈凡没等动手，赵德海率先殷勤地给陈凡倒了杯茶，这才叹了口气："陈总，其实这次冒昧登门，实属不该，本来我也不想麻烦您的，但小宇这孩子……唉，年轻气盛啊。"

陈凡眼底烦着冷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依旧平静："他怎么了？"

赵德海搓了搓手，露出为难的表情："上个月，厂里发工资的时候，发现账上少了三百块钱，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是小宇偷的……"

陈凡眼神一冷。

赵德海连忙摆手："陈总别急！小宇年纪小，我们厂也没打算追究，钱嘛，不还也行，就当交个朋友了！只是……"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见陈凡不接话，只好干笑两声继续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陈总帮个忙。听说您和市工业局的领导关系不错，我们厂最近有一批设备审批卡住了，要是陈总能帮着递个话，这事就算过去了，小宇的事我们也绝不往外说。"

陈凡放下茶杯，指节轻轻敲了敲院内的石头桌面："赵厂长，你这是威胁我？"

赵德海脸色一变，赶紧摇头："哪能啊！陈总您误会了，我就是……想请您帮个忙，小宇这孩子我们真没为难他，他在厂里还挺自在的。"

"自在？"陈凡冷笑一声，"偷了钱还能自在，看来赵厂长对待小偷的态度还挺好。"

赵德海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陈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钱，我一分不会拿出来。至于设备审批的事……"

他顿了顿，"门都没有。"

赵德海脸色唰地变了："陈总，您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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