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北园子
十二先生早知大儿子和小白鞋有一腿，心中愤愤不平，可是碍于面子，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时候，小白鞋把十二先生软言一番，十二先生胸中的闷气消除大半，便就一手拦住小白鞋的腰肢，嘴里说着：“五儿真是老夫的开心钥匙！老夫听你的还不行！”
小白鞋咯咯咯笑着，拽住十二先生的一根手指头，扯到酒桌跟前坐下来，把一只酒杯子推到他跟前说：“老爷子，这是奴家给您特备的酒杯，你拿着，和大家碰上一圈，释释你身上的晦气！”
这么说着，便给酒杯中倒满酒，递给十二先生道：“端上！端上！乡邻们，都傻站着干么？还不过来和老爷子干杯！”
十二先生光天化日之下和小白鞋勾肩搭背，使前来参加宴请的北园祠堂秦姓人大跌眼镜。
可大家一想，小白鞋和十二先生是公开的秘密，光天化日之下勾勾腰拉拉手又有什么？听小白鞋这么喝喊，便就走上前去，轮番着和十二先生碰杯，祝贺他脱离牢狱之灾。
十二先生见众人敬酒，哪有推辞之理，频频举杯，一个个接碰。
可他毕竟不胜酒力，一来二去，便就醉如烂泥。
秦大来见他爹醉了，要将其背会回家中调理。
秦大来正将十二先生往背上扛，小白鞋却三脚两步赶过来在他手上打了一把，说：“你想要你爹的老命不成？送我那里去，我会让他清醒过来……”
秦大来听小白鞋这么说，恨不能上前扇小白鞋两个劈把！
可一想老婆死后，小白鞋就是他的受活窝窝！一时气勇得罪了，就上不了她的炕。只好痴愣愣看着小白鞋，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十二先生被关的这些日子里，秦大来补了他爹的缺；十二先生刚一回来，小白鞋就“喜新厌旧”？如今醉成一滩烂泥，小白鞋还要缠住不放，十二先生果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秦大来越想越生气，心中便就叫骂起来：小白鞋呀小白鞋，你个吃了羊鞭的癞头鸡，我爹六十开外了，他的机器果真好使？你真要放弃我的金刚钻，去逮老头子的黄瓜蔫……
秦大来在心中骂了一气，不想和小白鞋撕破脸皮，极不情愿地背上他爹，向小白鞋居住的北园子走去……
北园子位于秦王寨的北边，下一面坡，便是十几户杂姓居住的雷家壕。
北园子是十二先生喂马养牛的地方，早年间，却是吴文洲的院落。
吴文洲三代人住在雷家壕崖上这座四分大的院落里；传到吴文洲手里，因为妻子患了一种很怪的病，借了十二先生两块大洋还不起，便用院子做了抵押。
后来吴文洲和妻子不知去向，十二先生便在院子里盖了两摆子青砖瓦房。
一摆子青砖瓦房坐西向东，一摆子坐北向南。
坐北向南那一摆房，以前里面盘着马槽做马房；坐西向东那摆子房，里面盘的牛槽当牛舍。
马房里养着5匹马，牛舍中喂着6头牛；饲牛喂马的长工是秦鸡娃。
秦鸡娃没爹没娘，马房牛舍就是他的家。
秦鸡娃脚手勤快，无论什么时候，都把牛马伺候得毛色呈亮，膘肥体壮；十二先生很喜欢这个不掏工钱的长工。
因此，从县城领回小白鞋后，便让秦鸡娃挂了个名义丈夫。
名义丈夫也算丈夫，十二先生就把坐北向南这摆子马房腾出来，做了秦鸡娃和小白鞋的卧室。
卧室不失庄重大气之貌，说是秦鸡娃的婚房，其实主人一直是十二先生。
平日里，十二先生想来小白鞋这里，就说自己上北园子看牲口去了。
秦鸡娃心知肚明，他知道北园子一切都是主人的，包括老婆小白鞋；因之，十二先生一来，秦鸡娃便就知趣地躲进马房不出来。
秦鸡娃不像草籽颗和眵目糊那么坏，草籽颗和眵目糊尽管出身贫苦，却不想干贫苦人的事；还昧着良心欺负贫苦人。
秦鸡娃不同，有时候也昧良心，可那都是十二先生威逼的。
在凌风县法院，秦鸡娃说自己看见秦升田用杀西瓜的刀子砍警察；就是被十二先生威逼的。
秦鸡娃之所以这么说，是要证明自己做的是假证。
章子悦当时就看出来，秦鸡娃是被十二先生逼迫做假证，因之只给他判了三个月拘刑。
秦鸡娃回到秦王寨，立即找到秦升田说明因由。
秦升田说：“这个我清楚，当时你说我拿西瓜刀砍人，就知道是被十二先生威逼！”秦升田原谅了秦鸡娃。
这时候，秦鸡娃正在院子里给红马钉掌，见秦大来背着十二先生走进来，后面跟着小白鞋，急忙向马房里躲去。
秦鸡娃还没走进马房里，却见秦大来打了个趔趄，把十二先生从背上颠下来。
十二先生从秦大来的背上颠下来后，像滩烂泥把在地上；秦大来也双膝扑跪地上弄了个嘴啃泥。
小白鞋见秦大来父子俩双双跌倒，便像扎了一刀子那样叫喊起来：“鸡娃，瓜在那里干么？还不把老爷子扶上炕去！”
秦鸡娃见小白鞋这么吆喝，慌忙跑到十二先生跟前，抱住他的后腰，连拉带拽，弄到小白鞋炕上去了。
躺在小白鞋炕头上的十二先生确实喝高了，被秦大来从北园祠堂一路背来；又被秦鸡娃连拉带拽颠翻一气，还是醉迷不醒。
小白鞋见十二先生死猪一样仰躺在炕头上，顺手扯来一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秦鸡娃见小白鞋给十二先生盖好被子，正要离去，却见小白鞋招招手道：“鸡娃，你去烧点热水！”
秦鸡娃看了小白鞋一眼，这才不动声色地出去。
小白鞋见秦鸡娃走出门去，又对秦大来说：“大来子，这里没事咧，你也可以走啦！”
秦大来见小白鞋发了逐客令，突然把眼睛一瞪，直勾勾盯着她，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来。
秦大来这两声哼哼仿佛响雷，震响的瞬间眼睛瞪得更直，额头上的青筋也暴绽开来；仿佛一条探测到猎物的眼镜蛇，要发起最后的攻击。
小白鞋见秦大来这个样子，痴呆呆看着她，竟然不再吭声。
秦大来和他爹一样，是貂毛上脸的凶汉，眼睛瞪直时，牙齿会在嘴里咬得：“咯嘣嘣”碎响。
小白鞋香体开始冒汗，她怕自己刚才的话冒犯秦大来，招来他一顿暴打，便就怯懦懦说道：“来哥哥，你想弄甚……”
秦大来露出玉米粒似的大黄牙“嘿嘿”一笑，说：“我要弄甚五儿心中不明白……”
说着，伸出手去，捏住小白鞋的脚，在手中捏弄起来；捏弄一阵，便就放在嘴边嗅闻。
这种动作要是搁现在，就是恋足癖；但秦大来在民国年间就有这个嗜好，足见他是十亩地长了一根高粱——别苗子。
小白鞋的脚是三寸金莲，其美轮美奂的形态，使眼下里那些歌星、影星望而兴叹！小白鞋小足的美丽、动人，完全可以和当年的窅娘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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