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话题

　　秦可新说：“除了爹娘，还有我哥、我姐和一个只有两岁的小弟弟！”


　　“这么说你们姊妹四个？”赵光明问：“你哥多大啦？”


　　秦可新说：“我哥比我大9岁，今年满20，我姐和燕子姐一般大，今年15岁；我爹50，我娘40！”


　　赵光明“哦”了一声继续问：“你爹比你娘大10岁？”


　　秦可新笑道：“我爹是比我娘大10岁，可听我瘸子爷说，我爹20岁时就娶了我大娘；但我大娘命运不好，生孩子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


　　赵光明沉默一阵，若有所思地说：“我娘生我时也是大出血，不过抢救及时，把我保住了，娘却为此献出生命！”


　　秦可新一怔，高声说道：“赵叔，大出血怎么回事？咋就要人命？而且都是女人！”


　　赵光明嘘叹一声说：“大出血只能在女人身上体现出来！因为女人是母亲，母亲十月怀胎，将婴儿孕育成功，还得经受血盆之苦，历经千辛万苦，才将我们带到这世界。有的母亲挺不过血盆关，只好撒手人寰！说白了，是因为解放前的医疗事业太落后，才让不应该离世的母亲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秦可新怔怔地听着赵光明的话，有点激愤地说：“我瘸子爷对我说，我大娘生孩子时，我奶叫新集里的老娘婆候妮儿来接生！候妮儿一到我家，大鱼大肉吃了一顿，我奶奶便问她：她姨，我家老三媳妇头一次坐月子，你可要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平安呀！候妮儿有点不高兴，说如果不相信她就另请别人；还说她在方圆百十里接生的小孩能武装一个连，从来就没失过手！”


　　赵光明插上话：“这样自我标榜的老娘婆一定要出问题！”


　　秦可新说：“赵叔您说对了，我瘸子爷说，就是我奶奶相信了候妮儿，才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赵光明说：“这一点早就预料到，解放前的乡村，不知有多少孕妇和婴儿死在接生婆的野蛮操作之下！”


　　秦可新见赵光明这么来说，便道：“正是候妮儿的野蛮操作，才要了我大娘和一出世就死亡的那位哥哥的命！”


　　秦可新说着，顿了一下，道：“我大娘是难产，婴儿先出来一只脚；我爹说这样很危险，要不把罗镇的张先生请来，张先生是西医。候妮儿说张先生是西医咋懂女人生娃的事，不用请！说着，便扯住婴儿的脚往出拽；结果，硬拽出来的婴儿死了，我大娘因为流血不止躺在炕上有前声没后音！”


　　秦可新擦了一把粘在嘴唇上唾沫星，继续说道：“我爹见状，急忙对我奶说：娘你在跟前守着，我上罗镇请张先生过来！罗镇距秦王寨5华里路，我爹一口气跑到，见了张先生说明情况。张先生急忙骑上青骡子来到我家，但大娘因为出血过多已经离世！我奶奶见两个亲人离世，当场便气死啦！”


　　秦可新说到这里，禁不住流下伤心的泪水，愤愤说道：“等我爹跑回家，三个亲人已经离他而去；候妮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我爹是一蓇葖按不到的硬汉，怀揣一把牛耳尖刀向候妮儿索命，但候妮儿早就逃亡得无踪无影……”


　　赵光明见秦可新絮絮叨叨说完，长叹一声道：“你大娘是被老娘婆害死的，这样的虎狼接生婆，一点卫生常识都不懂，只凭自己生过小孩的经验，胆大妄为，竟然将难产的婴儿往出拉拽，不出人命才怪哩！”


　　秦可新见说，便道：“赵叔叔，接生婆是可恶，但我们那里女人生孩子，还请老娘婆；去年我凤凤嫂生孩子，请的就是高台寺的老娘婆！”


　　赵光明长叹一声说：“这说明我们的医疗事业还很落后，不少农村由于缺乏助产医生，生小孩还得靠接生婆！”


　　赵光明说着，顿了一下道：“不过这种现象很快会就会改变，你魏姨正着手培训乡村助产师，老娘婆马上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秦可新见说，高兴得手舞足蹈，站起身子对赵光明说：“赵叔，你说魏姨着手培训乡村助产师？哪让素素姐、小燕姐跟上学如何？多个人就多一份安全，不再像我大娘那样被大出血夺去性命，连我刚出世的大哥也给搭上……”


　　赵光明见说，呵呵笑道：“可新的心愿很好，可人家素素和小燕愿意吗？助产师其实是个风险性很大的职业，只要素素和小燕愿意，完全可以跟你魏姨去学；你魏姨现在是县卫生局长！”


　　赵光明这么说着，顿了一下，又问：“我们扯得远啦，说说你们家的近况，尤其是你爹，对眼下的政策满意吗？”


　　秦可新见说，看着赵光明沉默大会，道：“赵叔，您是大官，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爹对当下的政策很不满意！”


　　赵光明“哦”了一声，起身倒了两杯水，给秦可新跟前放一杯，自己端起一杯，饮了一口说：“说说来听，赵叔就喜欢听这方面的意见！”


　　秦可新见说，便就放开胆子道：“我爹说，现在的政策还不如解放前，解放前政府不管老百姓的事；老百姓想干啥就干啥；自由得很！不像现在，这不让干；那不让干。干守着一亩二分地活活饿死哥球！”


　　“你爹说得对！”赵光明喊了一声，把椅子朝秦可新跟前拉了拉，说：“你爹讲的是真话，他还说什么来着？”


　　秦可新说：“我爹还说，现在的四清运动是胡球子搞，哪来那么多四不清人？还有贫农被抬那么高，是助纣为虐！贫农为什么会成贫农，那是一些荆棘烂杆；不是好吃懒做把家弄穷；就是抽大烟把家产踢腾光；赶上定成分的时辰，才弄了贫农自以为得意！我呸……”


　　秦可新一边说，不知怎么就“呸”了一声。


　　赵光明笑道：“这些话不一定是你爹的口吻，尤其是后面的呸，一定是你加上去的！”


　　秦可新一怔，看看赵光明说：“后面的呸是我加上去的，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贫农的德行？动不动说他们是革命先锋！我们村的秦大来解放前抽大烟抽成贫农，就张狂得不行；可新恨不能将这厮揍上一顿方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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