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雄州

　　第四十四章雄州

　　霸州，红巾军郝定部军营。

　　郝定站在中军大帐中，看着手下的众将领，裴渊，葛平，王显忠等人一次站列两侧，张青和严实正在莫州牵制张甫。

　　郝定看见众人已经到齐，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刚刚接到军令，统领李忠已经回益都府了，河间一带的战事最高指挥暂时由我负责。”

　　众将领听完郝定的话后，立刻低头议论了起来，不明白为什么李忠突然回益都府了，难道要撤军了，莫州和雄州不打了。

　　看见议论的众人，郝定立刻说道：“统领回益都另有要是，但是，攻打张甫的战事还要继续，不会停下来。”

　　郝定的话给大家吃了定心丸，然后众人开始议论起接下来战事该怎么打。

　　首先是负责情报的人，将关于张甫和蒙古人的动向介绍给了大家。

　　张甫在任丘城下损失了五千多人，大败而归，士气大跌，红巾军张青部的骑兵正在任丘城外活动，监视牵制城中的一万五千张家军。

　　蒙古人已经在大兴府开始调动军队，暂时还不知道是由谁领兵出战。

　　听完情报人员的回报后，葛平立刻气愤愤地说道：“又他妈地向蒙古鞑子投降，都把自己的祖宗给忘了，这群狗贼要是被老子逮到了，挨个放血。”

　　听见葛平的话，葛平身边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红巾军中对蒙古鞑子的仇恨非常高，这都是李忠在军队中灌输的。

　　所以，一有蒙古鞑子出现，众将领都是争相写血书请战，要领兵杀鞑子。

　　郝定看了看众人，然后说道：“统领在回益都府之前，已经将他的作战方案告知了我。”

　　听见李忠有作战方案，于是大家停止了议论，然后看向郝定，想要听听李忠的计划。

　　郝定说道：“统领的计划就是让我部五万人攻打雄州，占领雄州，然后依托城池对抗蒙古人。”

　　听了李忠的计划，王显忠最先说道：“我看统领的计划很好，现在去打莫州的张甫一定是一场血战，张甫已经被打怕了，必定是死守任丘城。与其攻打任丘，倒不如攻打雄州归信城，一旦让我们占领了雄州，那么就可以切断张甫的退路，而且，也开可以依托雄州抵抗南下的蒙古鞑子。”

　　郝定和众人一番商议下，最终决定按照李忠的计划实行，李忠的计划郝定早就知晓，在河间府时，李忠特意和郝定就商讨了这个作战计划。

　　红巾军集中兵力攻占雄州，切断张甫逃向大兴府的退路，同时派少数骑兵在莫州任丘城牵制张甫。

　　次日，红巾军五万大军开始拔营向西行去，两日之后，郝定包围了雄州城。

　　守卫雄州城的张家军守将是花旗，是张甫手下头号大将。花旗手中有一万人，但是，当他看见雄州城外密密麻麻的红巾军士兵时，心中也是不安的很。

　　红巾军第一天的攻城很快就被打退了，郝定也是没有全力攻城，只是试探一下雄州的虚实，花旗这几天又征集了近万人的青壮协助守城。

　　第二日，张献忠率领的侍卫亲兵开始出战，他们将一门门二十四磅的火炮推出了军阵。

　　李忠离开时将三千人的侍卫亲军留给了郝定，郝定在来到雄州城下后，对雄州的防御也是感到头疼不已，强攻一定会让红巾军付出较大的伤亡，但是军令一下，要是在城下犹豫不前的话，会严重影响军队士气，同时李忠也不会让这让做，于是，郝定已经做出了不惜代价拿下雄州城的打算。

　　但是，就在这时，张孝忠找到了郝定，主动要求使用火炮炸开雄州的城墙。

　　郝定欢喜地答应了，郝定知道李忠设计制造的火器的威力，同时也有一些好奇，全部都是火器的部队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威力。

　　于是张孝忠在得到郝定的应允后，立刻将只有四门的二十四磅火炮推了出来，这种二十四磅的火炮非常适合攻城。

　　火炮阵地布置完成，张孝忠立刻命令炮兵放炮。

　　四门二十四磅的火炮，立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划过。

　　“轰隆隆。”四枚二十多斤重的炮弹打在了雄州的城墙上，将城墙打的瓦砾乱飞，渐起了一片灰尘。

　　“霹雳啪啦。”随着第二轮火炮的齐射，又是一大堆的土石从城墙上掉落。

　　看着被损坏的城墙，花旗震撼不已。花旗不明白红巾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威力的武器，同时更担心雄州城在这样下起，就要禁不住红巾军火炮的的打击了，迟早要陷入红巾军手中。

　　果然不出花旗意料，红巾军一上午就这样消耗着雄州城的南城墙，讲一段十米左右的城墙已经打的面目全非了，不时都有土石掉落。

　　花旗想了很多方法对付红巾军的火炮，用远距离的抛石车，还有床弩，但是都没有效果，首先是红巾军的火炮阵地布置的隐蔽，而且距离雄州城较远，这样一来，抛石车和床弩都无能为力。

　　再坚固的城墙也禁不住这么地消耗，一上午下来，四门二十四磅火炮发射了上千枚铁蛋，将一段雄州城的城前打的面目全非。

　　看见时机差不多了，郝定果断命令红巾军攻城。

　　雄州城中的守军被红巾军的火炮煎熬了一上午，此时士气大落，防守起城墙来也是毫无斗志。

　　红巾军潮水一般的攻势将雄州城上的张家军打的节节败退，关键时刻上百斤黑火药在雄州城下北点燃，已经残破的城前被巨大的威力炸开。

　　然后，红巾军冲进了雄州城内，开始和张家军巷战，花旗宁死不降，而且手下的两千多张家军也是死战到底。

　　最后，郝定调来了张孝忠的侍卫亲兵，对还在顽抗的张家军进行了最后的打击，火枪，火炮，还有手榴弹，很快就将这些顽抗的人全部消灭掉了，花旗也在乱战中被红巾军的火枪打死。

　　于是郝定命令王显忠和张孝忠守卫雄州，然后他亲帅大军去攻打莫州的张甫。郝定临时改变了计划，准备成大胜之势，直接攻打莫州的张甫，同时命令王显忠和张孝忠率领一万人守卫雄州城，阻挡蒙古人，这样打的好处是红巾军掌握了主动权，如果郝定将大军全部放在雄州城中，那么雄州一定不会有失，但是这样就会失去主动。

　　……

　　在郝定率军离开后不久，石抹也先率领三万黑军就来到了雄州城下，此时雄州城中只有不到一万守军，防守雄州有点吃力，尤其是雄州的城墙之前被红巾军破坏的比较严重。

　　王显忠和张孝忠清楚，现在只有死守雄州，等待郝定攻下莫州，然后回援雄州。

　　红巾军简单地修复了一下雄州的城墙之后，就迎来了蒙古人的攻势。

　　石抹也先之前败给过红巾军，所以心中一直在寻找机会歼灭红巾军一部，一雪前耻。

　　这次木华黎排他来解救张甫，石抹也先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在木华黎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定击败郝定，救出张甫。

　　石抹也先的黑军立刻对雄州城发起了攻势，砲车，吕公车，云梯能用的都用了，而且还从雄州附近村落中抓了众多百姓用来当第一批的替死鬼。

　　百姓哭喊着被石抹也先的黑军士兵驱赶着朝雄州城下走去，用来当人肉盾牌。

　　站在雄州城墙上的红巾军战士默默地看着一步步走进的百姓，全都都将手中的弓箭和火枪放下了。

　　石抹也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这段时间特意了解了一下李忠治下的红巾军，他发现这支红巾军非常爱民。

　　于是，石抹也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对抗红巾军，就是抓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来当做肉盾，看你红巾军的反应，如果你向百姓放箭，那么就是等于证明你们红巾军假仁假义，李忠完全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所以这样一来，红巾军就左右为难，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推着吕公车和扛着云梯来到了雄州城下。

　　看着自己的计谋得逞，石抹也先兴奋地大笑了起来，身边的儿子查刺也是随着父亲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这李忠难道不知道，仁义是大不了胜仗。”

　　他们两个身后的黑军士兵都随着开怀大笑起来。

　　就在石抹也先和查刺开心地笑着时，雄州城上突然响起了红巾军战斗的号角，然后城墙的上的红巾军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和火枪。

　　王显忠明白现在不是仁慈的时候，而且李忠在给他们上士官课程时，也是强调了什么时候该仁慈，什么时候果断，当你的生命和队友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时，那无论使用任何方法都是正确的。

　　王显忠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然后果断命令手下开始反击。

　　红巾军已经养成了对命令绝对服从的地步，当听到身边的队长说道；“弓箭手预备，”时。

　　站在城墙上的红巾军弓箭手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但是很多人都是泪流满满。

　　随着进攻的命令一下，雄州城墙上飞出了一排排箭雨，城下顿时一片哀号和惨叫，但是城上的红巾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然按照平日训练时那样，将箭矢一个一个地放射出去，没有人减缓速度或者不放箭。但是每一个红巾军都是泪流满面地机械地完成着自己的动作。

　　石抹也先呆呆地看着雄州城上红巾军的反击，他没想到红巾军尽然如此果断，而且这么狠，三千多手无寸铁的百姓被乱箭射杀的一片一片倒下，再怎么哀号都没有用。

　　石抹也先心中暗暗骂了李忠一声：“你够狠。”

　　“轰”的一声，一辆吕公车被红巾军架设在城头上的火炮轰倒了，这辆吕公车在倒下之前已经被十斤重的炮弹连续命中的五下，而且还被两枚五十多斤重的巨石砸中，最后轰然倒下，里面的黑军没有一个活着出来，下面推车的百姓也是被砸死了一片，烟尘下一片血肉模糊。

　　石抹也先的黑军在攻城没多久就被红巾军顽强的防守和犀利的火器打的遭架不住了，城下开始出现成堆的尸体，这些尸体有普通百姓的，也有石抹也先黑军将士的。

　　石抹也先看着雄州城上红巾军手中犀利的火器，心中焦躁不安，不停地督促着手下功城。

　　雄州城之前已经被红巾军破坏的很严重，红巾军攻下雄州之后也只是简单地修补了一下。

　　所以，石抹也先认为他手下的三万黑军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地攻下雄州，但是，事实却是他手下的黑军在将近一个时辰的攻城中没有丝毫进展，甚至就连已经垮塌了一段的南城墙都没有拿下，这让石抹也先非常恼火的同时，也焦躁起来。

　　红巾军火器犀利，而且士气越打越高，之前因为射杀百姓而有些低落的士气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将仇恨的怒火全部发泄到石抹也先手下的黑军士兵上。

　　焦急的石抹也先大声喊道：“近卫队随我一起上。”

　　说完之后，石抹也先头也不回，直接朝雄州城冲去。

　　身后的五百多名近卫队士兵立刻跟了上去。

　　看见石抹也先冲了上去，查刺焦虑万分，然后也跟着冲上去了。

　　从单筒望远镜中看见这一幕的张孝忠，心中突然开始激动起来，他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的心跳在加速。

　　身为一军之主，领兵大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冲锋在前的，除非在非常危急的时候，否则，这些人都会在后军指挥战斗。

　　石抹也先也是看见局势很不利，红巾军是越打越会打，他的黑军是越打越胆小。石抹也先开始后悔起来，当初不应使用肉盾，应该直接让手下的士兵冲锋在最前面。

　　前面有了肉盾，会面的黑军士兵就有了侥幸心理，打仗也不卖力了，当肉盾死光后，这些士兵也出现了恐惧心理，而且肉盾四处乱跑，将大量的云梯和攻城器械丢弃在地上，也让后面的黑军士兵慌乱了一阵子，才重新架起云梯攻城。

　　石抹也先现在后悔不已，当初就应让手下将领直接领兵攻城，士兵怎么也要比百姓强，现在倒好了，非但没有影响到红巾军，反倒阻碍了自己人攻城。

　　焦虑的石抹也先开始带着近卫队冲上去了，石抹也先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只要拿下雄州城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石抹也先对他自己很自信，从小就在深山老林中生活，十几岁就随族人征战，他都不记得身上有多少伤了。

　　石抹也先身后的近卫队是黑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了，他想让这五百人扭转局面，一举攻克雄州城。

　　但是，石抹也先失算了，从他离开后军开始，到他冲到雄州城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张孝忠的眼力。

　　张孝忠知道能够杀伤石抹也先对战局的影响，所以一直通过单筒望远镜跟踪着石抹也先的行踪。

　　当石抹也先来到雄州城下后，立刻开始组织身后的近卫队开始攻城，黑军的攻势立刻出现了起色，石抹也先开始亲自登爬云梯。

　　在族中，石抹也先是第一勇士，所以才会成为黑军的统领，看见他们的统领亲自攻城，身边的黑军战士大受鼓舞，立刻不要命地朝雄州城冲。

　　但是，就在石抹也先还没有等上几个云梯蹬时，他头顶上突然飞来一片黑影。

　　这些黑影都是红巾军的炸药包和手榴弹，张孝忠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当他点燃炸药包的导线时，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身边十几个人同时将点燃的炸药包和手榴弹扔到了城墙下。

　　“父亲，小心。”查刺在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喊道，当他看见城墙上飞出的黑影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查刺的声音被炸药包爆炸的巨响淹没了，石抹也先也是被火海吞没，身边上百名的近卫队士兵同时哀号倒地。

　　查刺呆傻地站在原地，他不相信他的父亲石抹也先就这么没了，但是，红巾军火器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查刺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然后和身后的近卫队士兵狂奔到雄州城下，想确认石抹也先是否还活着。

　　当查刺来到城下后，炸药包爆炸的地方一片焦黑，地上全部都是死尸，浓烟和刺鼻的气味让人无法忍受。

　　查刺在一番寻找之后，终于是找到了石抹也先的尸体。

　　石抹也先的大腿已经完全不见了，腹部被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只有头部完好无损，不然查刺也不会认出他父亲的尸体来。

　　这时，不知道是那里传出的声音，雄州城上突然有人大喊道：“石抹也先死了，石抹也先被炸死了。”

　　这个声音就在雄州城上下顷刻间被传开，雄州城上的红巾军顿时一片欢呼，欢呼的声浪已经掩盖了火药爆炸的声音，上万名红巾军同时大声喊着：“石抹也先死了。”

　　相比城上的红巾军欢呼，城下的黑军将士们士气大落，很多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见他们的统领死了，但是他们心中都不相信，因为石抹也先是他们族中最优秀的人，带领着他们走出深山，一步一步强大起来，给族人带来了大量财富和女人。

　　于是，黑军的将士们纷纷回头看向石抹也先的后军，寻找那个他们心目中高大的形象，但是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伫立在军阵最前方，而且后军已经开始有些混乱。

　　黑军的将士们好像猜到了什么，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找寻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时，查刺和一堆近卫队的军士们仓皇地奔回了后军，人群中还抬着一个人。

　　由于查刺和身边的近卫队跑的太快，石抹也先的尸首没有被很好地遮掩，就被很多黑军的战士看见了。

　　当看见石抹也先被人抬着，双腿都不见了之后，攻城的黑军将士才知道城上红巾军喊的是真的，他们的统领真的被炸死了。

　　士气大落的黑军将士立刻开始后退。

　　查刺悲痛地看着后撤的黑军将士，知道败局已经无法挽回，于是命令撤军，石抹也先死了，黑军的统领一职自然是落到了石抹也先大儿子查刺身上。

　　查刺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父亲的尸体回大兴府，然后接受国王木华黎的册封，得到黑军统领一职，查刺还有几个弟弟，他知道这几个弟弟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但是，查刺不是很担心他的几个弟弟会威胁到他，因为现在黑军的主力都在他手中，而且石抹也先手下头号大将萧也先也是站在查刺一遍的。

　　很快，心中一心想着争权夺利的查刺就将父亲的事情妄到一边了。

　　蒙古军中各方势力混杂，他们名义上都是归附蒙古人，但是自己还有自己的部族，很多时候部族中的权利争斗更重要，因为部族的权利代表着你有了军权，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要比蒙古人封赏一个虚职强的多。

　　查刺归心似箭，但是红巾军一直骚扰不断，尤其是张青的骑兵更是对他们构成了直接威胁。

　　萧也先知道查刺无心恋战，于是果断断后，让查刺先行。

　　萧也先和张青在滹沱河沿岸大战一场，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萧也先见拖延时间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果断退兵，双方都是骑兵，来去自如。

　　查刺没有走太远，一直等着萧也先断后的后军，查刺心中明白，现在是人心惶惶时期，父亲战死的消息被严格的封锁了起来，但是也难免走漏了风声，万一让他的几个弟弟先知道了，趁他还没有回去时先夺取了族长之位就麻烦了。

　　所以，查刺清楚萧也先的重要性，萧也先在黑军中威望甚高，只要他在查刺身边，那么黑军就会跟着查刺，到时他的几个弟弟再怎么折腾都是无用的，木华黎也会占到他这一边，毕竟查刺手中还有两万人的黑军。

　　战后，李忠看完战事汇报，亲自发布并签署了红巾军的军令，以后对黑军和他们的家人族人，红巾军不接受投降，此军令在签署之日起实行，命令中特意注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全部屠戮。

　　李忠知道他必须要给这些异族真真切切的血的教训才行，否则这些饿狼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痛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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