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迎战完颜霆一
第十二章迎战完颜霆一
“寿甫，你总结的《古今百战论述》我都看过了，写的不错，也很全面。”李忠拿着李寿甫总结的《古今百战论述》的手稿说道。
这些都是李忠在士官培训班上讲解的各种著名战例，李寿甫记录之后将其整理成册，可以当做以后士官培训班的一份教材。
李寿甫来到李忠身边已经一年半了，很得李忠欣赏。李寿甫也是知道李忠的性格，喜欢将好的东西整理出来，而且李忠交给他的差事也是编写各种教材。
于是李寿甫也就开始着手将李忠讲过的各种战役和史料上的一些经典战例总结出来。
因为和李忠年龄差不多，而且李寿甫也是士官培训班的一名学生，因为被李忠看中，于是就伙同几人被李忠一起留下在士官培训班办事。
李寿甫听见李忠的赞扬之后，心中很是高兴，在他心中对李忠这位老师是非常崇拜，而且是盲目的。所以李忠的表扬自然让他兴奋，但是他表现的很好，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知道李忠一定还会提意见的。
李忠看见李寿甫的表现之后，心中也是赞许了一下。李寿甫做事稳重不张扬，而且对他想法的理解的快，于是李忠就将他留在了身边，作为未来士官学员的教官基础，还有四人也和他一起。
“但是你这个总结还是有一方面忽略了，而且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地方。”李忠继续说道。
李寿甫一听，心中也是顿时紧张起来，知道自己还是做的不好，也是马上收敛心神，听李忠继续说道。
“你总结的战役，年代，地点，双方阵营的将领都很清楚，而且整个战役的过程也非常流畅，让人一看就懂，而且将领的足智多谋也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些都非常好。但是还是欠缺一点，也是我看来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于士兵的描述，更可以说是士兵在战斗中的作用没有体现出来”李忠继续说道。
李寿甫听的有点迷惑，不是很理解。
看见李寿甫的不解，李忠说道：“就拿两年之前的野狐岭战役来说吧，战役的整个过程你写的清清楚楚，但是还有一些细节忽略了。你看，蒙古兵在面对金兵依山而建的防御堡垒时攻打很是吃力，于是就采用正面佯攻，吸引金兵注意力，然后暗中潜伏部队突然在别处杀出，击破一点，从而撬动金军的整个防御体系，最后蒙古军队取得了胜利，这些你写的清清楚楚，但是还是有遗漏。”
李忠继续说道：“整个战役过程，我们不仅看见了蒙古将领们的谋略，同时也应该看到蒙古兵的战斗素质之高，在暗中潜伏一天一夜，待金军守兵调往他处增援之后，突然杀出夺取隘口，这对士兵是很高的要求。首先潜伏的一天一夜没有被金兵发现，这就说明了蒙古军队虽然是烧杀掳掠的野蛮人，但是他们的战斗素质却是非常高的，设想时间里，蒙古士兵都是放弃战马在山中与金兵步战，而且还大胜金兵，这说明了蒙古士兵不仅马上战斗力强，下马了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步兵，只是骑兵的强大掩盖了这一点，这一点你也要体现出来，而且我们红巾军也要认识到这一点，否则，将来和蒙古人碰上了要吃大亏的。”
李忠道：“我说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每一个伟大的胜利都是靠最下面的士兵一点一点拼杀出来的，将领的足智多谋固然重要，但是没有一线士兵的舍命搏杀，再优秀的将领，再好的计划也都是无根之木。所以你以后总结战役的时候一定要多从一线的士兵来考虑问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看懂一场战役，只有有了解自己手下士兵的将领才能发挥出士兵的最大力量。”
李忠的一番话让李寿甫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对李忠更是加佩服了，他没想到李忠对问题的理解会这么透彻，但是也是知道李忠的这种看法是完全正确的。李寿甫和很多年轻的士官一样，着迷这些经典战例，更是向往那些以少胜多的名将。却没有过多地考虑最下面的普通士兵。
李寿甫明白之后立刻说道：“学生受教了，这就去重新整理。”
李忠说道：“不急，你们几个这次随我一起出战，看一看战争的真实样子，这样对你们有好处。”
李寿甫听完李忠的话之后也是立刻兴奋起来，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没有经历过战斗便被列入士官行列的，只因为他的学识高而已，李忠知道很多书面上的东西必须需要这些有一定学识的人才能完成。
李寿甫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做好撤退的准备，李忠的做法就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这次完颜霆来攻，最坏就是兵败，红巾军重新撤回山寨，但是李忠只是让一些高层人员和身边的人知道，毕竟要是让全部士兵都知道了，那一定会影响士气的，
当有人报告说有红巾军出战的时候，完颜霆也是惊讶不已。此时，他正和几个美妾在大帐中修身养性，这次出来剿灭乱民，完颜霆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迫于压力不得不来。
蒙古大爷们刚走，好不容易消停一下，可以好好玩一玩了，但是又被安排到了去攻打泰安的红巾军，这让完颜霆很是气愤。什么狗屁红巾军，就是一群饿疯了的饥民，他们能做出什么大事来，而且还要他配合仆散安贞，真是麻烦。
完颜霆心中咒骂了一顿，然后还是走出了大帐，击鼓升帐，反正红巾军已经来了，那就省的他再去找了。
不一会儿，金军军营的营门大开，金兵开始浩浩荡荡地走出军营布阵，完颜霆也是随军出战，这次他带来了一万人，其中三千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余七千人都是厢兵，没有什么战斗力。
李忠和众将领商量之后决定主动出击，这样也可以提升一下红巾军的野战能力，不行再撤回奉符据守。
完颜霆看着他面前的红巾军，眼睛微微眯起。他是识货的人，也是在战场上打过的人，所以当他看见面前的红巾军时也是感到惊讶。
面前的这支红巾军可不是什么乱民，他在益都也见过什么农民义军红袄军，而且还十几万，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红袄军全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仗着人多士气高而已。
但是，完颜霆眼前的红巾军却完全不同于其它乱军，也可以说他们就是一支正规军。而且还让完颜霆差异的是在他列阵的这一个钟头里，这支红巾军是纹丝未动。尤其是他的三千精骑出来时，红巾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要是一般的乱民早就开始议论起来了，而且阵型也会出现松动。
完颜霆知道，这面前的红巾军是不是真的训练有素试一试便知道，此时他心中还是没有把这些红巾军当回事。
于是，完颜霆果断命令三千精骑的头领乌古论生率领轻骑出击，然后自己随后率步兵跟进，一举击溃红巾军，晚上在奉符过夜。
乌古论生得令后就回到了轻骑中，不一会轻骑队中就爆发出一整欢呼，他们也没有把红巾军当回事，想着一个冲锋便解决了，晚上就可以到奉符过夜了，然后开始朝红巾军冲去。
李忠这次也是带出了几乎全部的力量，一万两千人，前军彭义斌就有八千人，李忠知道只要顶住金兵精骑的第一波进攻，这场仗就不会输。
金军的依仗就是那三千精骑，李忠集中了八千人的前军也不仅只有挡住金兵精骑的打算，必要时还要将它留下。
前军八千人摆成三个方阵，全部都是长枪兵，现在的红巾军兵器库铠甲都比较缺，但是长枪打造比较简单，可以自己打造，总算是满足了现在人手一把武器了。
而且李忠是将长枪兵密集使用，在现在没有威力巨大的远射武器之前，李忠知道对付骑兵的办法就是阻滞骑兵的冲击，让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然后和步兵胶着在一起，这样拿着长枪的步兵就可以发挥优势，骑兵目标大，就很容易成为靶子。
密集的方阵对骑兵的阻滞力最强，但是这样前面的红巾军会伤亡很大。所以彭义斌摆在方阵前面的士兵都是穿着铁甲，而且前几排的士兵都配有巨大的木盾牌。
这种长方形的盾牌挡在人前面只会露出一个脑袋，而且盾牌的后面有一个支腿，可以让盾牌牢牢地站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顶住骑兵的冲击，同时减少前排的士兵伤亡。
而且战前，李忠们还对这些红巾军进行了思想上的动员，最后这些红巾军都写了血书，表示就是死也要站着，绝不将鞑子放过去。
乌古论生带着三千精骑朝红巾军冲去，当他看着面前的三个方阵时，心中总是没底。之前遇见的叛军阵型都是稀松巴拉的，他一个冲击就给他们冲垮了，然后步兵跟上，战斗就结束了，但是这回，他看着红巾军那密集的方阵和让人心寒的长枪，心中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双方在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后，金兵骑兵射了两轮箭雨，但是效果不明显，红巾军中倒下的人不到百人，尤其是前排的红巾军几乎是毫发无伤，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有盾牌。
“轰隆”，金兵骑兵和红巾军的前阵撞击到了一起，随后就是惨烈的一幕，战马被刺伤的嘶叫，人的哀号，然后就是就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金兵的三千精骑在方阵中前进了不到十米就定下来了，而且这十米是前面上百骑用生命换来的。
没了冲劲的骑兵在红巾军的方阵中开始打转，红巾军终于顶住了金兵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也是最危险的一波，但是前边的好多红巾军都倒下了。
剩下来就是近身肉搏了，凭借着长枪的优势，金兵骑兵目标大，所以红巾军在付出较大伤亡之后逐渐取得有了一点优势。
而且彭义斌调集了另外一个方阵增援，大有合围这支骑兵的趋势。此时红巾军的弓箭手开始发挥自己的威力了，在步兵的掩护下不停地向金兵骑兵放箭，大大地杀伤了金兵的有生力量。
看着自己的三千精顷刻间就被围住了，完颜霆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没有想到对手竟想要将他的三千骑兵吃掉。
此时已经有六千红巾军加入了围歼金兵骑兵的战斗，五千长枪兵和近一千的弓箭手，双方打的焦灼在一起，彭义斌只留了两千人在外围警戒。
完颜霆见状立刻出动的五千步军，冲出战阵，去解骑兵的围。彭义斌果断派出前军的最后两千人迎战，红巾军前军是彻底地厮杀在了一起，红巾军指挥用的各种旗帜不停地出现在战场上，指挥着战斗。
看见战局的焦灼，李忠也是果断出动后军的一千五百人和张青的五百骑兵，去迎战完颜霆的五千步兵。同时派人给彭义斌传令，让他看差不多就让开一个缺口，放敌人被围的骑兵出去。
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李寿甫皱着眉头，他心中期待着战场上快一点出现有力于红巾军的局面。虽然皱着眉头，但是此时的他和后面的几人都是心潮澎湃，他们被留在士官培训班之后就没有再来过战场。而且之前的战斗可不是现在能比的，看着上万人厮杀在一起的场面让他们热血沸腾。
李寿甫皱着眉头，然后朝身边的李忠不解地问道：“统领，为什么还要放敌人骑兵一条生路，我看完全可以全歼敌人骑兵。”
但是，当李寿甫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都怪他在统领身边时养成的不明白就问，而且李忠也是从来没有表现的不耐烦。
李忠身边的众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李忠却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注意着战场的变化，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解释，因为战局是他现在最关注的。
在李忠身旁的李思温见状，看了一下李忠的表情，然后朝李寿甫说道：“敌军骑兵被围，那就陷入险境，那么一定会拼死突围，尤其是看见我军有全歼他们之意时，那便会变成困兽一般决死反抗。即使我军全歼他们也会出现巨大伤亡，这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处缺口出现，可以逃命，那么你想之前还准备死战的人会是什么反应，那他们一定会放弃死战的想法，然后什么也不顾地逃跑，这个时候如果在半路上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朝他们杀去，会是什么效果？”
“他们怎么也不会再去战斗了，刚刚死里逃生，哪还有心思战斗，一定想着逃命，这是我军痛歼他们最好的时候”李寿甫随后欢喜地接着说道。
李寿甫说完之后，接着一愣，然后看向李思温，片刻之后朝李思温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谢谢参军。”
李思温随即淡淡地一笑，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战场。
李寿甫其实一直对李思温不太在意，认为他只是一个文人而已，红巾军中需要一些文人来撑一撑面子，所以给了他一个参军的位子，一直都认为李思温没有什么才能，也就在平时没有太尊重他。
但是，这时李寿甫才知道李思温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而且李思温能够理解统领李忠的命令，他却还做不到，心中开始后悔当初的想法了。
李寿甫被都统留在身边之后就有点自傲了，现在才知道以后要改变之前的态度了，而且统领本身就是大才，他看中的人怎么会差呢？李寿甫越想越后悔。
“李参军乃是大才，民政，军略样样精通，你们以后要虚心向他学习。”这是时李忠突然说话。
“学生遵命。”李寿甫和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听见李忠的话之后立刻恭敬地说道。
接到李忠命令的彭义斌也是立刻明白了李忠的意思，然后果断下令手下的方郭三部让开一个缺口，放还有不到一千的金兵骑兵出去。
彭义斌也是希望这里快一点结束，毕竟正面还有五千金军的步兵呢，那里的刘二祖打的非常辛苦。
缺口一出现，刚才还准备死战的乌古论生等人立刻批命地朝缺口奔去，而且什么也不顾，这倒是让红巾军乘机又斩杀了一百多落在后面的金军。
乌古论生本以为逃出包围圈之后就安全，但是在逃回己方军阵的半路上。突然中途杀出了一直红巾军骑兵，有五百人左右。这只骑兵全部都是身穿铁甲，为首的是一个一身银白铠甲，手握钢枪的英武将领，这个人正是张青，外号张铁枪。
这是张青加入红巾军的第一仗，刚才在后军的他看见前面打的热火朝天的彭义斌等人时，已经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投入战场。
红巾军骑兵的加入，瞬间将逃跑的金军冲乱，然后就是一面倒的战斗，剩下的八百来个金兵骑兵也是只有不到一半逃了回去，而且红巾军的骑兵几乎是毫无损失，因为金兵已经是毫无斗志，一心想着逃回己方军阵。
张青没有追击，而是转身杀向战场上的另一端，就是那五千金兵步兵。
此时，战场上刘二祖由于有两千多人的援兵先后加入，已经取得了优势，李忠派出一千五百人后又派了一千人，还有从围歼金兵骑兵中解脱出来的人，再加上张青骑兵的加入，战场顷刻间转变成了追杀。
完颜霆阴沉着脸看着战场上的溃败的步兵，知道再派人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兵败如山倒，又看了看狼狈逃回来的乌古论生，愤恨地说道：“撤退。”
说完之后，完颜霆调转马头奔向远方，乌古论生带着身后的四百多残兵败将，还有身边的两千没有出战的厢兵也紧跟其后。
完颜霆才不会在意这些厢兵死多少，三千精骑几乎全军覆没才让他愤怒，但是红巾军的战斗力着实让他意外，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怪只能怪他太大意了。
主帅一跑，手下的士兵自然是开始溃逃，红巾军一路追杀了十余里，追杀的都是没有马，跑在后面的厢兵，完颜霆和乌古论生等人早就离开了战场，朝东平府奔去。
红巾军大获全胜，俘虏了大批金军，缴获了大批的粮草和军械，然后胜利凯旋，回到了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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