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郑望蕊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真要挑点错，那也会变得像挑错的人故意为难人。
定国公夫人也懒得再在这事儿和她纠缠，毕竟这事儿才真是顾家的家事，顾夫人不说，萧芸云不管，她也不能说什么，这种小事样样说过来，怕是顾夫人不愿再看见她上门了。
只是也不能就让家里这么下去，顾夫人大事精明，小事糊涂，郑望蕊都能帮着她管理家务的事也略略传到了定国公夫人的耳朵里，明着不能多说，敲打敲打还是需要的。
“郑姨娘，你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我知道做妾委屈了你，”定国公夫人眉梢一挑，接着道，“只是既然都进顾家的门了，就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谨守本分。芸云待人宽厚，年纪轻面子薄，所以有些事她这个主母不说，你可也别当就能这么着了。”
定国公夫人这会儿敲打郑望蕊，顾夫人没有说什么，虽然有些不快，但郑望蕊就是个妾，定国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别把手插到她定下的事情上来就行了，再者她手下那么多人，也不是非用郑望蕊不可，不过是郑望蕊往她这儿跑的勤快些，做事又能干有调理，用着顺手罢了。况且定国公夫人也并没有挑明当众打脸，等她走了，该用还是继续用，要是以后萧芸云也是个能顶事儿的，那就让郑望蕊该干嘛干嘛去。顾夫人对自己治家的能力颇自信，她是很有信心能平衡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的。
“是，望蕊一定时刻谨记夫人的话，不给夫人、大奶奶添麻烦。”
要说还是郑望蕊本事高，定国公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依旧能回答得不卑不亢，永远都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确有主母风范。
话也已经提点了，再说下去顾夫人怕是又该不高兴了，定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便当算了。
接着众人又是入座用饭，这回定国公夫人在，席间倒没闹出上次那样郑望蕊该不该坐下的事，她毕恭毕敬地在一旁服侍着，端菜、添菜、送酒、倒茶，井井有条，做起这些事来比顾夫人身边几个大丫鬟还能干些。
萧芸云偷偷地看了看顾承斐的脸色的，倒看不出什么不高兴来，依旧陪着顾夫人和定国公夫人吃饭说话。
用完饭，定国公夫人也不欲再留，略坐了一会儿喝了口茶便离开了。
定国公夫人走后，众人也皆回了自己院子。
昨日顾承斐没去郑望蕊那儿，今日总该去了。
但令萧芸云诧异的是，顾承斐一路跟她一道回了他们的院子。
萧芸云真想问问他，是急于摆平自己这个正房，给点甜头，让她不要为难郑望蕊，妻妾和谐相处吗？比顾夫人倒是聪明很多。可是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去安慰安慰青梅竹马，毕竟那是心尖尖上的人，过后再来摆平她比较合适。
心里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哪有把人往外面推的道理，毕竟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肯定是和顾承斐接触越多成功的概率会越大，除非她是什么经商或者从政紫微星，再去冲破封建礼教与家庭还有社会的束缚，然后获得成功。。。可是这也太不现实了，不仅她不是这块料，即使她行，外界阻碍的因素也太多了，而且她就是完成任务来的，没必要做到青史留名吧。
离休息的时间还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爷今日多喝了点酒，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吩咐梅月去厨房做些醒酒汤来？”
不就是郑望蕊那种温柔攻势吗，她也可以学，让她礼节性说说话，难道还学不来吗？
“不用，我再喝些茶解酒便好了。”
萧芸云也懒得再麻烦，反正是他自己不要的。
可是，晚上休息的时候该怎么办，看他这架势，好像是要留在这儿了吧，她又不是原主，好像不合适和他住一起。。。算了，到时候就说自己身体还虚弱，让他去隔壁厢房睡吧，反正房间是早就收拾好了的。
“对了，母亲说明日会带着我们去看望外祖母，母亲家中规矩大，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别害怕。”
顾承斐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怪不得能和郑望蕊两情相悦，果然也是人以群分。
“嗯，你别胆小，我有数，到时候一定好好跟着你和娘。”
顾承斐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又道：“我这次回来，带了我的朋友冯明回家来，之前一直忘了和你说。”
“我已经知道了，也正想要问问大爷，这位冯公子要如何安排，是往后同大爷一道回京城去，还是住几日就走？”
“他这次和我回来，是另有要事，”顾承斐将声音放低了些，又继续说，“我母亲只当他是和往常一样来家里住几日，这事我不和母亲说。”
萧芸云眨了眨眼睛，把头凑过去了一点，问：“是什么事？”
“我要在这里给他说门亲事，你别和母亲或者其他人说。”
“大爷？你？”萧芸云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爷你自己才多大，就想着要给朋友说亲事，他家里肯吗？”
“怎么不行，”顾承斐看萧芸云不相信他，急道，“他家里不大管他，如今他肯成亲就已是谢天谢地了，再者，我年纪虽轻，却未必不靠谱。”
萧芸云只觉得这时的顾承斐很有趣，他平日稳重，少年老成，在夫人面前又乖的不得了，没想到这会儿到底还是有点小孩心性，这一面出来的时候，和他平日的性格还是有点反差的。
“那大爷你倒说说，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说给他？”
“这个我还暂时不能和你说，到时你就知道了，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事儿。”
“知道了，大爷你就放心吧，我也找不到人说这事去。只是大爷，这事儿你既和我来说，说又只说了一半，你总得再让我知道的多些，我连冯明这个人都不知道呢。”
说完萧芸云便笑着盯着顾承斐，哪家的姑娘她不便知道，那听点八卦总可以吧。
顾承斐一想也是，虽然冯明来过家里几次，但那时萧芸云还没嫁进来，现在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冯明这个人还是有必要说给她知道知道的。
他唤来门外守着的杏月，又叫她添了一盅茶，便慢慢和萧芸云说起了冯明此人。
“冯明是我认识多年的好友，他于读书一事上不太上进，人确是极好，极爽快。他人脉广，朋友多，一起在京城的时候也对我颇多照顾。”
“他家不像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他并非嫡出，父亲还有其他许多儿子，一开始因为读书不好，也不得家里重视。还是靠他自己，帮着管理家中产业，这才一步步上来的。”
“你慢慢说。”萧芸云忙给他倒了杯水。
“先时。。。母亲说冯明出身不好，自己又不上进，并不同意我和他来往。只是我认定了他是个能交往的朋友，母亲也就随我去了。”
“他是怎么个出身不好了，刚听你说的，既是家中还有不少产业，那不是贵就是富了。”
“不，他家里都是和咱们一般的人家，只是。。。”
萧芸云隐隐有些猜到了，按照宅斗文的套路，这个冯明怕是母亲那边有点不好。
她也不急着问，这些私事，顾承斐和她说是信任她这个妻子，不和她说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
“只是，他的亲娘，连个妾都算不上，根本就没进过冯家的门。”顾承斐还是说了出来，“他一开始只是养在外头的孩子，后来亲娘死了，这才回了冯家。”
萧芸云听了这话有点不解，问道：“不管亲娘是什么出身，总归生出来了就是冯家的孩子，怎么是一直没名没分的养在外头。”
“他亲娘真论出身，倒也还好，不是什么烟花之地出来的，是当年冯老爷买来做妾生儿子的。”
“既是要生儿子，怎么还放在外面？”
“冯明的嫡母，多年无所出，冯老爷又怕她，所以只敢把儿子养在外面，”顾承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等孩子养大一些，再接到府里。”
“不对啊，刚刚你明明说冯明的父亲有不少儿子的。”
“冯明出生之后，冯夫人没几年就去了，然后冯老爷续了弦又纳了妾，生了其他孩子。”
“说来人也是奇怪，冯夫人在的时候他心心念念要把孩子接回府，倒是人没了之后，冯老爷再娶，又纳了其他的妾，有了其他孩子，一来二去就不太记得他了。”
“看来你这位朋友，身世着实可怜。”
顾承斐点了点头，继续道：“冯明母子当时一个小一个弱，没有其他办法，后来还是他亲娘临死前，实在找不到人了，这才拉着冯明找去了冯府。”
“这之后，冯明就进了齐府，只是这样一来，就成了自己找上门的私生子。”
萧芸云叹了口气，道：“冯公子这际遇，也实在无辜。”
“他父亲也并不看重他，全靠他自己挣来一切。说起来我当年和他相识，还是我的姑母与后来的冯夫人交好，这才认识的。”
“那你看中要说给他的姑娘，可妥当？”萧芸云问。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顾承斐这人靠不靠谱，这样想着，萧芸云便说：“这事儿也得冯明自己说了才算，得是他喜欢，不是你看中就行。”
“知道，我不会胡来，我们早就说好了，其实这事说起来还是他找的我。”
说到这儿，顾承斐又闭口不言了，萧芸云在心里更加好奇，不就是说个亲，怎么就神神秘秘的，难不成青州这地界还有什么不能给人知道的仙女不成。
萧芸云撇了撇嘴，道：“知道这事儿你不能细说，我不问你，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在夫人那儿瞒着的。”
顾夫人那脾气，要是知道顾承斐回来一趟还管这管那的闲事，又得多话了。
顾承斐赔笑道：“好了好了，我先给你赔个不是。想来八字马上就有一撇了，到时我立刻说给你知道。”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会儿话，晚些时候顾承斐就自己主动去了隔壁厢房，说是还要看会儿书再休息，怕打扰了她就干脆歇在那儿了，萧芸云松了口气，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晚上躺在床上，萧芸云思考了一下，以这几日的相处来看，顾承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对待郑望蕊上面，不像小说里那种典型渣男，难不成是把感情深埋心底了？小说里写的是越爱她就越要冷淡她，她才不会成为靶子，这样顾夫人和她萧芸云才不会盯着郑望蕊为难她，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夜更加深了，就在萧芸云胡思乱想，顾承斐挑灯夜读之际，离他们院子不远的一处小院落，有人趁着夜黑风高，偷偷地向另一个院子疾步走去。
此人正是郑望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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