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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接触


  临近年关,街上便热闹了起来,这一日 ,阮何何跟着顾焱之出来“置办年货”。

  “你说这个花簪好看嘛?”阮何何拿起摊贩手中的一只梨花样式的玉簪,举起端详了一番,递到顾焱之眼前。

  顾焱之今日穿了一身玉色的景缎袍子,倒与这玉簪有不谋而合的登对。

  仔细打量了一眼这梨花玉簪,许是用汉白玉雕琢出的梨花,十分轻巧的嵌于银质簪柄上梨花的花瓣轻薄如履,晶莹剔透,确有几分巧夺天工。

  “好看。”片刻,顾焱之吐露二字,声音清缓。

  “老板,这个簪子多少钱,我要了。”听到满意的答复,阮何何朝摊贩比划了下手中的玉簪。

  “二十两。”摊贩不愠不火道,眼神在顾焱之和阮何何身上打量了几番,心下想着这二人怕是夫妻,却不知这是哪家的丑姑娘,糟蹋了这等丰神俊逸的好男儿。

  阮何何噎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买下来簪子,用丝巾收好,放入怀中。

  因为近了年关,街上的装饰也逐渐喜庆了起来,红铺面,花首饰,绫罗绸缎,各种吃食,目不暇接。

  这一路上阮何何还买了许多小东西,直至荷包扁扁的,再倒不出半个子。

  顾焱之这一路倒是未买些什么东西,只是去味道好的酒楼,提前预订了年饭要的吃食,以及去绸缎庄订了几匹衣料。

  两人回府时已是傍晚。入了冬,太阳一下山,寒意便肆意开来。

  用完餐,进了屋。阮何何连忙找出火折子,先点了火炉子,再点了灯,然后在火炉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顾焱之解下他的外袄,灯火映衬在顾焱之的脸上,阮何何只觉得陶醉。

  “天冷了,你每天可早些回去歇着,我没什么事。”顾焱之已经习惯了阮何何盯着自己犯傻,自顾自的说道。手上将外袄挂到了床边的衣架上。

  明明是关心自己,确硬要说的这么客套,这就是顾焱之。阮何何心想着,脸上回应顾焱之甜甜一笑。

  “我想多陪你一会嘛,我自己一个人也无聊。”

  “随便你。”

  顾焱之随手从书架上扯出一本书,摊到眼前,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

  明日便是一月二十六,自己的生辰,母亲的祭日,顾府定不会为自己为母亲做些什么。可是自己,哪怕是为了早逝的母亲,也总该做些什么,去母亲的坟上看看也好,可是,要带上她么?

  平日里事事都带着她,明日若是找理由不带她,她定会生气。

  若是带她,自己从未带过女子去看望母亲,倘若母亲泉下有知,怕是以为自己领了儿媳来见她老人家。

  顾焱之心中千思万绪涌过 ,他向来都是一个爱自己想事情的人,也通常以假装看书来掩饰。

  是夜,寂静无声,空中悄然飘起了小雪片。

  ……

  一大早,地上已下了一层积雪,阮何何小心踩过,踩雪的声音总是让她十分不舒服。

  来到顾焱之屋内,只见顾焱之已经洗漱好,披散着发靠在美人榻上,阖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照出了一片阴影。

  “要束发啦。”阮何何小声朝顾焱之道。心下纳闷,刚刚自己开门动静挺大阿,这人怎么还闭着眼躺着呢。

  “过来。”只闻声,却不见人动弹半分。

  阮何何无奈,拿起梳子走到顾焱之身前,入鼻,又是一股好闻的佛香。

  此时顾焱之已经坐起。阮何何轻车熟路的撩起顾焱之的发丝,三下两下一梳,便成了一个公子哥常见的发式。自己已经给顾焱之束了几百次的发,水平也早已比第一次的鸡屁股头好了很多。

  罢了,阮何何从怀中抽出昨日买的梨花玉簪,轻轻插入顾焱之的发间,今日,是这冰美人的生辰,这玉簪昨日见了便觉得与他气质相配,送他做礼物最好。

  “照照镜子。”阮何何轻轻笑道,拿起桌上的铜镜,放到顾焱之眼前。

  顾焱之抬眸,入目。一只通身剔透梨花玉簪倒映在他墨色的眸子里。

  这簪子要二十两,抵她一个月的月钱,昨日自己一句好看,她便豪爽买了下来,本来觉得她舍得花钱置办自己,不过是个儿女家家的性子。却未曾想,她竟是知道了自己的生辰,给自己送礼物。

  有人惦记着自己的生辰,还倾其所有送了自己礼物。这是顾焱之打出生的二十年来,从未拥有过的。

  顾焱之的心犹如一块冰,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却如滚水一般,瞬间注入这颗冰心里,烫的这颗心四分五裂,再也不似从前。

  “竹青,今日是母亲的祭日,你陪我去看看她吧。”良久,顾焱之道。

  阮何何只觉得顾焱之虽没有谢自己送的玉簪,声音却比以往的每次都要温柔,温柔的让自己失了神。

  “嗯。”阮何何本能的嗯了一声,垂下头去,脸颊不知何时,已红了一片。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焱之不光是声音温和,连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柔情。

  她更不知道的是,顾焱之带她一起祭拜母亲,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

  城外的山林间,一男一女,前后而立。二人面前,一座孤坟,墓碑上刻,顾白氏之墓。

  “母亲,我和竹青来看你了。”顾焱之刹的跪下,低低垂着头,朝墓碑叩了一个首。

  母亲,儿带媳妇来看您了。

  阮何何跟着跪下,心中纳闷,顾焱之祭拜母亲的说辞,为何要带上自己,莫不是什么民间习俗?记得以前皇室祭祖提到的人名,都是皇室中人。按理说祭祖的说辞人名应该都是家里人才对。

  “给夫人问安。”阮何何叩首,刻意未自称竹青。

  夫人,我是阮何何,可不是竹青,你莫要认错了。阮何何心里对顾焱之母亲道。

  祭拜的过程繁琐,阮何何陪顾焱之一一做完,十分默契。

  “走了。”一切处理得当,顾焱之道。

  “找处山泉洗洗手吧,都是灰呢。”阮何何朝顾焱之样了样自己灰不溜秋的手掌。

  “嗯。”顾焱之看向阮何何,满眼无奈,这丫头当真是不小心,灰都沾到了脸上,也不怕什么忌讳。

  出于本能,顾焱之伸手抹去阮何何鼻尖的灰烬。收回手时,自己却刹的顿住。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阮何何只觉鼻尖一阵冰凉掠过,怔怔的看向顾焱之。

  “快些找山泉吧。”阮何何迅速扭过头去,疾走了几步,这一次,她的脸从脸颊红遍了脖子跟耳垂。肤色每一寸红,皆落入顾焱之眼底。

  这一刻的气氛,与往常不同,有些许暧昧。

  不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净完手,阮何何和顾焱之,坐上归途的马车,一路颠簸,一个多时辰,二人回到顾府。

  刚下马车,迎面却撞上了刚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的,顾生和妾室流云 。

  只见顾生已大袄加身,显得身材十分臃肿,一双狐疑的眼睛,打量着顾焱之并不说话。流云则乖巧的依在顾生身旁,容貌娇艳,十六七岁的模样。顾生已经年近五十,流云这等年轻姑娘家,他也真好意思下得去口。

  “见过父亲。”

  “见过老爷。”

  顾焱之和阮何何先后行礼,顾生点头,流云也回了一个礼。

  正欲如往常一般,话不投机半句多,行完礼拔腿就走,却被顾生一个手势示意停下。

  “过年的吃食用料可都招呼过了。”顾生面无表情的看向顾焱之。

  “已备下了。”顾焱之的回应也毫无感情。

  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讲话都冷冰冰的,阮何何和流云心里同时感慨。

  寒暄了几句,两行人便各自朝着东西方向走去。

  长长的廊道,顾焱之走在前头,背阴挺拔,几缕雪花飘到他的肩上,与衣料的刺绣相融,片刻即逝。斜阳撒下余晖,青石地面,顾焱之的影子狭长,孤寂。

  阮何何走在后头,看着顾焱之,越发觉得他看起来形单影只,心中片刻不是滋味,便一步步踩着顾焱之的影子向前走去。

  依着他的影子陪他一起走路,也是好的,阮何何心想。

  顾焱之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并未戳穿,步伐放缓了些,唇角挂起,几乎微不可察的一抹笑意,望向前方的眼神,也似亮了几分。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这个丫头放下了所有的忌惮,越来越多的是无理由的纵容。

  寒风再起,吹的人身子发凉,可是人的心却是热忱的,任他东西南北风吹来,也是温润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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