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保密办主任与军工厂的工人

　　整个湘酩的政治圈子里沸腾起来了，大家都听说一直在市里横着走的72所保密办主任常明，在所里大庭广众之下被上头来的专案组带走了，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说这是一起特大的涉外间谍案，可能涉及我国的核机密泄露，有人说是一起贪污案，72所近年太猖狂，尤其以常明这个保密办主任手最黑，上面开始杀鸡儆猴了。

　　今天上午开始，驻湘酩军分区的大院里很热闹，和往常截然不同，市长、市委书记等市里领导的小车一辆辆进进出出，警察还把军分区大门外的道路戒严了。

　　接着，在常明被抓后，72所的所长和书记纷纷跑到军分区大院问个究竟，结果连戒严的马路都没有开进去，碰了一鼻子灰走了。

　　在湘酩普通老百姓的嘴里，这件大事也开始传开了，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听我邻居张大妈儿子的同学，现在在72所上班，他们保密办的主任把一份涉及咱们国家核机密的文件弄丢了，北京那边很生气，派人到下面来查了，咱们市领导估计也要挨板子了。现在上面派的人都住进军分区的招待所了，把市领导一一约谈，看来这回有人要倒霉了。

　　在中国，人们最喜欢听各种政治类的小道消息了，这种小道消息有些时候会三人成虎，比如已经把常明说为潜伏在我们身边的美国、日本、台湾三重间谍，蓄意破坏我国的核发展计划。

　　就这样，联合调查组的精心部署下，一种紧张气氛在湘酩的政治圈子弥漫开来，张廖海和常明联合作案，企图将情报买到国外的证据已在王处长的精心安排下被敲实了。

　　王处长之所以拿常明开刀，当此案的挡箭牌，主要考虑以下原因：

　　一是，如果单查张廖海，会比较突兀，他就是322军工厂的一个工人，上面兴师动众的派调查组，查他，大家不禁心生疑惑，一个小小的工人会闹到哪般，会掌握什么机密。但如果加上了常明，两人联合作案，这样说容易让地方领导干部信服。

　　二是，常明的身份敏感，是72所的保密办主任，让他背“黑锅”一点不冤枉他。但其实常明并不涉及泄密问题，主要是贪污腐败问题，这样查常明，又查了一个腐败案，一举两得。

　　三是，大家都知道，常明老父亲是322军工厂的老厂长，这个事情在市里很多人知道，而张廖海是322厂的工人，人们都会猜测，他俩应该存在某种特定的联系，不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基于上述三点，王处长才设计了这样一个方案，完美，他自己也不禁佩服了一下自己。

　　常明和张廖海泄密案正式敲定，市里领导通过常委会表决，一致决定停下手头的全部工作，全力立即投入到追逃张廖海的踪迹的工作中，张廖海的亲戚、同学、老乡、朋友，只要和他认识的，说过话的都要上门查明白、看清楚，了解情况，在全市营造人民群众的力量，活捉张廖海。

　　如果现在张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的跳脚，他是完全反对这样搞运动的。

　　而在接到中XUAN部刘小刀的密电后，张阙确实火冒三丈，他和张处长也进行了激烈地争吵，两人吵的很厉害，张阙急的在电话那头拍起了桌子。

　　“胡闹，胡闹，王升杨，你这么做简直是藐视上级，谁授权你这么做的，闹这么大的动静，你要搞运动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改革开放都三十年了，还是老套路，死脑筋，你这么做会出大事的！所以后果你要负全责！”张阙在那边电话里喊道。

　　王处长现在却不温不火，自从张阙进组工作后，就没有把他这个副组长放眼里，组里开小会都是迟到早退，会上更是唱反调，和中央军委机要局的唐之雅在组里建“小山头”，用唐之雅特殊身份各处打听“蓝色一号”信件内容的事情。本来案子就够乱的了，他这一搅和，王处长感到组里工作有时就是“一锅粥”。

　　现在，张阙虽然在帝都坐镇，临时待管组里的各项事务，但是组里的调查权还是掌握在王处长手上。张阙因为身份的原因，心高气傲，对军情的王处长不放在眼里。

　　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原因，本来所有地方公文、甚至中央各部委的公文，都是要经他们中办上天庭的，但是唯独军情和国安是个例外，动不动就拿来个保密箱，上面印着四个大字“首长亲启”，后来国安被他们教训了一顿，说首长公务繁忙，屁大点事儿，还要用个箱子，以后不能用了，国安后来上天庭的件只好明面上了，涉及S级绝密件也就装个牛皮纸袋子，口还不敢封上。

　　但军情不吃这一套，第一它属于军队系统，中办无权过问，要过问那也是中央军委办公厅的事，第二是方局长作风强硬，让秘书跟中办带话，从红军开始，特科呈天庭的信件都是装箱子，毛太祖、邓公都没说什么，首长更是没提改规矩的事，凭什么你们破了老规矩，把中办说的是哑口无言，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从此也就心生芥蒂了。

　　王处长是方局长的“铁杆”，此前联合调查组没成立那会儿，跟张阙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比较难对付，所以这次让中XUAN部的刘小刀跟张阙密电，而不是自己亲发，也是怕尴尬。

　　没想到，张阙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密线直接通到了湘酩市政府，接线的当地保密员一听是帝都大员秘书的电话，吓得直哆嗦，赶紧给外出办事的王处长一连拨了十几电话，催促他来市政府接电话。

　　王处长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放下手头工作，叫了一辆警车开道，直奔市政府的保密间，后来听到张阙劈头盖脸的一顿呛。

　　“张秘书，我的密电是有上面指示的，为保护国家机密安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规矩不能破！”王处长缓缓地说道。

　　“什么规矩，就你们军情懂规矩吗，我们都不懂是吧，告诉你，王处长，我是中央特派员身份进驻组里的，对你有权进行监督和指导，你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张阙在电话那头大声喊道。

　　“我是组里的副组长，组长是方局长，我有权行使我的的调查权，无需你的过问。”王处长也不示弱。

　　“好，你等着，王升杨，你是要违抗上级命令……”张阙大声在电话那头喊道。

　　“我没有敢违抗上级命令的意思，我在执行调查权！”王处长还是冷静地说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后，就是挂断的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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