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手

　　许是觉得这样按着她会让她难受，王涛看她不再想说话了就把她给放了回去，双手抱胸坐好，不再理她

　　陈央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余光瞥了瞥旁边黑的像炭的脸，正襟危坐的样子，看上去的确不是聊天的好时候，陈央轻叹了口气，调整一下坐姿，整个人像气球一样瘪下来，靠在座椅后背上，正想眯个囫囵觉，旁边的人却突然出手将她捞过来放在腿上，头被按在宽厚的胸膛，耳朵能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想抬头看看他的脸，却被大手按住一动不能动

　　这个像抱孩子一样的姿势，陈央翻了个白眼

　　王涛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今天太累了，或许是怀抱太温暖，陈央终是沉沉睡去

　　贺鑫从后视镜里望过去，旋即又避开这一幕，看向前方

　　到了小区里，车子直直开到了单元门口，贺鑫自发自觉的跑到后座拉开车门，看着这个在他心里像山一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小人下车，关好车门贺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进漆黑的楼梯口，王涛大步走进去，两个人的故意放轻脚步一前一后的走在狭窄的楼道，到了门口，王涛示意贺鑫从他的裤兜里拿出钥匙开门

　　王涛的口袋里有时会装很多钥匙，陈央家对门的，“猫眼”保险柜的，名酒库房的，佳缘小区陈央家的，这么多钥匙，有时记得装上，有时忘了，只有陈央住着的这一把，无论走哪都带着。为的就是随时随地能够到她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需不需要

　　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贺鑫看着王涛进去就关好了门，靠在墙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咬了咬嘴唇，下楼去停车

　　王涛都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带着睡着了的她回家了

　　动作熟练地将她收拾好，王涛坐在床边看她，看她乌黑的头发衬着雪白的皮肤，灯光下看得见细小的绒毛，看她饱满的唇，小巧的鼻子，看她长长的睫毛，秀气的眉毛，越看越欢喜，他笑了一下又止住，头低下去埋在双手里，手肘抵住大腿，揉了揉脸

　　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看看她身边的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他有点儿发怵，抢？还是不抢？他活了这么多年，混天混地，打架，算计，他从来没有犯过怵，只有这次，只有现在，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抢过来让她这样的一个大学生跟自己一个混子过一辈子，哦，说不定还过不了一辈子，没准哪天自己就找那两个没露过面的爸妈去了。要是让她跟那个小白脸好？他受得了吗？他想起今天在校门口，陈央踮脚亲那个小白脸，他真是要气炸了，居然亲他的下巴，真他妈会勾人，他真是！真是恨不得打她，可是他又下不去手。不行，他得走，他真怕自己干点什么，让她害怕，让他后悔

　　王涛想到这，猛地站起身，在屋里像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活了这么大，他第一次干这么文艺的事儿，他拿了陈央放在书桌上的笔和纸，写好了以后放在书桌上，又害怕陈央把这张纸跟着别的卷子一起收拾起来，又拿到了平时吃饭用的茶几上，又怕风吹跑，只好拿了杯子压上，端端正正地摆好，他又抬眼望了一眼陈央，叉着腰盯了一会儿，还是关上灯走了

　　敲对面的的门，贺鑫开门出来，看着还挺精神的，王涛跟他拿车钥匙，贺鑫进屋去取，拿了钥匙出来，王涛转身要走

　　“涛哥你和嫂子吵架了？”贺鑫一手扶在门框上

　　王涛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贺鑫的眼睛，贺鑫和他对视，王涛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好好看着她”说完便转身走了

　　贺鑫手指扣着门框，紧咬着嘴唇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艰难的闭了闭眼，又呼出一口气，转身回了屋里

　　王涛边走边回想刚才贺鑫的眼神，挺干净，挺坚定，没有躲，他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摇了摇头笑自己多心

　　彭新苗已经毕了业却不好好找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彭建军。现在几乎常驻“猫眼”，别的又无事可做，就在大厅里转悠，像是个小领导巡查工作似的，不过那些公主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几个拿她当回事

　　看见王涛大步走进来，彭新苗眼前一亮，想照照镜子又怕来不及，只好扭扭捏捏的迎上前去，

　　“涛哥今天来的不早啊！去哪个包？”

　　王涛脚步不停，瞥了眼她，又觉得烦躁，甩开缠在胳膊上水蛇一样的身体

　　“起开点儿！别烦我！”王涛眉头皱起来

　　彭新苗咬着下嘴唇，显得十分委屈，她瞥见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朝她指指点点，更是生气，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这次她可是遮掩也遮掩不过去，她以为上次王涛为她开口，就算不意味着王涛非她不可，好歹和别人也是有几分不一样的，于是停下了脚步，想等着王涛来哄一哄她，王涛却一点儿不给她面子，长腿阔步，几下就走上了楼，连背影也望不见了，彭新苗站在大厅里，脸都红起来，急忙跑去洗手间避丑

　　陈央这一觉睡得挺沉，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昨天那种安全感，她伸了伸懒腰望着窗外的阳光，心情出奇的好。她又想起来王涛，望了望屋里的边边角角，哪里都没有，她挑起了眉毛，眼球转了又转，起身下床

　　走去卫生间的途中路过茶几，看见上面有张纸条，她简直想笑出声，一个流氓头子还留纸条！

　　王涛文化水平不高，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让陈央这个行楷高手看的皱了眉

　　“考试那天来接你，好好准备，别紧张”

　　今天是六月五号，最后一天高中上学的日子。明天放假，后天和大后天考试。

　　这么假正经，可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央将纸条夹进自己的日记本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去洗漱

　　收拾完趁着吃早饭的时间就给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就弹出了好几条未接和短信，陈央一条一条翻开看，最早的几个未接有贺鑫哥也有王涛，看了看时间都是昨天晚上从学校回来之前的，忽略过去接着往下翻，全是周凡，再看短信

　　“央央，那个人是谁？”

　　“央央，你还好吗？”

　　“央央，想你，速回”

　　“央央，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

　　“明天来上课吗？”

　　陈央一条一条翻过去，看完回了两个字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打着哈欠吃早饭

　　“面谈”

　　陈央一如既往的坐公交车去学校，每次周凡都比她早去，等在公交车站迎接她，其实她觉得没什么必要，有点腻歪，但是也不想管，随他去

　　可是今天下了车却没有人在那等她，她左右望了望，看不见人，又想着在学校里不方便说话，就给周凡打电话

　　没响两声就接了，背景很乱，还有报站声，看来是在公交车上

　　“你在哪？有话说.。”陈央望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边顿了一秒，像是猜出了什么

　　声音低沉又无力

　　“马上就到”

　　“好”陈央挂了电话

　　那头公交车上，周凡紧紧攥着手机，抿着唇，眼睛发红

　　公交车到站了，周凡顺着人流下车，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站在公交站牌旁边娇弱的身影，她是那么扎眼，让他一眼就望过去，不想挪开

　　陈央看见周凡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哪还是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校草级别人物啊！衣服倒是换过了，可是皱皱巴巴的，眼睛发红，眼底发黑。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

　　这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周凡朝她走过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的望着她

　　陈央看他憔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指了指巷口，示意去那边说话

　　自从上次遇见小混混，被王涛“英雄救美”了以后，陈央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巷子

　　再次进来却是不同的场景，身边有不同的人。

　　想起来几个月前周凡和她也在巷子里说过话，那时候他是班长，来教训一下影响校风校纪的不良同学，现在他是她所谓的“男朋友”，而她来和他分手

　　陈央还记得那天，周凡靠在墙上，一条腿支着地，一条腿微曲，一手插在校服衣兜里，另一个手拽着书包带，嘀嘀咕咕地念叨

　　今天周凡跟在她后面，像是一条无处可去，没家可回的小狗，可怜巴巴的。

　　陈央走到巷口中间，就转过身来望着周凡，周凡也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因疲惫而造成浑浊，那浑浊里有她的样子。

　　“分手吧！”陈央直接开口道

　　周凡虽然猜到了，但还是瞳孔骤然一缩，这可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孩儿啊，怎么可以这么痛快的就提分手！

　　周凡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开口时嘴唇仍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是因为昨天那个男的吗？”

　　陈央虽然是理智但不是心狠，她有点儿看不得那么阳光开朗的男生变成她眼前这个样子

　　她别过眼，望着红色的墙砖

　　“不是，本来就要分手的”

　　周凡家境很好，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奖和吹捧，他性格很好，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他再问了

　　“好，分手”

　　听到这句话，陈央松了口气，绕过周凡朝巷子外走

　　“谢谢”陈央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不明白周凡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谢你没有带着一身吻痕来和我分手，这。。。这真是最后的颜面了。”

　　周凡目无焦距说道

　　陈央听明白了，他以为昨天晚上王涛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不想解释

　　“好好考试”陈央说完就走了

　　周凡听见脚步声远去，终于缓缓地蹲了下来，捂着脸良久，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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