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厉害
后来我知道，她打不通我的手机，担心我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开着车到学校来找我，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学校的保卫也帮着她找，还是找不到，谁也不会想到我会一个人爬到学校后面的大树上去。
很晚了，她还不肯离开，她从保卫那里拿了手电筒，一个人把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那么大的一所学校，她从学校里面一直找到学校外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半夜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躺在大树上的人，当时她不敢确定是我，于是试着叫了我的名字，当我从树上坐起来，她的眼泪几乎忍不住掉下来，可她还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半夜我跟着她回到家里，她知道我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于是给我做了可口的饭菜。
她就坐在我的旁边，给我夹菜，看着我吃。
当我看她的时候，她就装作不经意地把眼光移开。
我知道，其实她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
“姨，你也吃点吧！”我想，她找了我大半夜，一定也饿了，而且我发现她的样子比前几天憔悴了不少。
她轻轻摇了摇头：“姨不饿，你多吃一点。”
我说：“你不吃，我也吃不下去了。”
她说：“那好，姨陪你一起吃。”
我很高兴地跑去给她拿了碗筷，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菜，她看着我，笑了一下：“洛阳，你长大了。”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莫名的就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立即低下头吃饭。
我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我的脸忽然也有些发热，而且。
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小男人了，我开始懂得欣赏女人的美，学校里那些青涩又做作的丫头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她是成熟的，高贵的，优雅的，淡定的、迷人的。过去我是以一个小男孩的目光打量她，只觉得她很漂亮，很了不起，我把她当作恩人，感激她，敬仰她，我努力的学习，好好的做人，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报答她，替她分忧解难。现在，我以一个男人的目光去打量她，觉得她不仅漂亮迷人，而且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心动。
是的，我长大了，可她还像三年前那么年轻漂亮，那么优雅迷人，我觉得她就是传说那个不老的美人，她的前世，一定是玉皇大帝最小最疼爱的七仙女。可她的董永呢？
这些年，我只看到她努力的赚钱，做慈善事业，养育我和小眉，却从未见她带男人回家。
喜欢和追求她的男人一定很多，只是她都拒绝了。她没有生育，她离过婚，也许她对男人，对爱情已经不再相信和渴望。
可是，难道她的身体没有需要吗？
“怎么不吃了？”她忽然抬头看我。
我心里一紧张，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我像做贼被人当场抓住似地，紧张得要死，心虚得要命。
“是不是姨做得不好吃？”她问。
“不是，很好吃。”
“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吃完饭以后，我想去洗碗，她不让我去：“你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厨房，我的视线却无法转移。
直到她从厨房出来，见我仍然坐在那里没动，她走过来问我：“怎么还没去睡？你不困吗？”
“不困。”我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你也不累么？”她看我的时候，眼里全是疼惜。
“你累了么？”我反问她。
“嗯！有点累了。”她确实有些疲惫的样子。
“那你去睡吧！我等会儿再睡，反正明天没有课，不用去学校。”我离开餐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
“明天周末是吧？”她也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是的。”
“明天小眉该回来了，你去接她吗？”
“嗯！我去。”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年来，我和她之间的交流并不多，我性格比较内向，不怎么爱说话，通常是她问一句，我答一句，或者我问什么，她答什么，像随意聊天的这种交流方式，一直都很少。
那天连续发生的两件事情，让我和她彼此都会有点尴尬，所以交流起来，不是那么顺畅。
片刻，她说：“小眉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她，说了她也未必肯接受，未必照我的话去做，她从孤儿院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也一直很听你的话，该说的时候，你还是得说说她。”
我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她一直对我很放心，倒是小眉，年纪愈大，愈让她放心不下。
小眉这个时候跟我当年被她从孤儿院带走时一样大，已经十四岁了，上初二，小眉发育得比较早，尽管只有十四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有一米六多的个子，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完全看不出还是一个中学生，走在路上，男人的回头率很高，有些不太正经的男人经常对着她挤眉弄眼，吹口哨，想方设法跟她约会。学校里的那些男生，写给她的情书都可以装订成一本情书大全了。
其实这些状况都不是让沈姨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小眉面对那些人和事的态度。也许女孩子都会有些虚荣，小眉也不例外，加上小眉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她的虚荣心要比别人更强，她认为能被这么多男人喜欢，是一件挺骄傲和自豪的事情。虽然她从不炫耀，但是她的神态告诉我，她是多么的享受这一切。
小眉不是很听她的话，往往是当着她的面装得很乖巧，背着她就不可一世。只有在我面前，小眉是真的听话，她从不违抗我的意思，只要我一生气，她就会很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说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帮过她，保护她，她对我怀有一份感恩的心情，那么，对于沈姨，她岂不更应该感恩？沈姨领养了她，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对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我那点小恩小惠跟沈姨的恩重如山相比，简直差了太远。
也许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较难猜吧！谁能清楚谁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小眉读的是寄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以前是沈姨去接她，自从我有车以后，就由我去接她。
每次我去接小眉的时候，她总是开心得要命，老远就冲我跑过来，死死地抱住我，还要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一下。
别人都以为我和小眉是亲兄妹，俊男美女，倒也挺有兄妹相。沈姨领养我们之后，给我们改了名字，其实只是加了一个姓，我叫沈洛阳，小眉叫沈眉。
小眉总是亲切地叫我：“哥。”
不管学校门口有多少人，小眉每次总是抱着我就亲，弄得我倒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跟她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妹，而且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姑娘，身体发育得很好。
我被她胸前的饱满抵得很不自在，推了推她：“都已经是十四岁的姑娘了，还这么疯疯颠颠的，也不怕你的同学笑话？”
小眉脑袋一偏，特自豪的样子：“哼！我才不怕呢！你不知道学校有多少女生羡慕我，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帅气，又对我这么好的哥哥。”
我笑着摸了摸小眉的头，拉着她的手上车。
上车以后，我问她：“那你的同学有没有羡慕你有一个那么年轻漂亮，那么有钱，又对你那么好的姨呢？”
小眉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有吧！我不知道。”
小眉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和神态度让我有点不快，我特为沈姨感到委屈，我说：“小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样了？”她还是那么满不在乎。
“沈姨对你多好啊！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感激她吗？为什么每次说到沈姨，你总是那么满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以前我也为这事跟小眉急过，但没有这么上火。
“她对我好，那还不是看在你面上。”
“你什么意思？”
“当初她在孤儿院看上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她把我带走，她会领养我吗？她会对我这么好吗？”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小眉对于当初沈姨因为我才决定领养她的事，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但我认为这完全没有理由。
我语重心长地说：“小眉，你这么说对沈姨是不公平的。是，她当初最想收养的人是我，可不管怎么样，她也同样收养了你，这些年来她对你这么好，她就跟我们的母亲一样，她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你应该对她怀着一份感恩的心。”
可是，小眉却说了一句让我感到非常意外的话。
小眉语气坚定地说：“我就算要感激，感激的人也是你，而不是她。”
我愣了一下，说：“小眉，你不能这么偏激。”
“我没有偏激，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怎么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给你的一切呢？”
“是她自己给我的，又不是我跟她要的，她给了，我为什么不要？反正她有花不完的钱。”
“她有再多的钱，那也是她辛苦挣来的，不是地上捡来的，她给你，那就是恩惠，你就要懂得感恩。”我抬高了声音，气得脸都白了。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小眉是个懂事的女孩子，以为她很善良，为什么她这么小心眼，这么不懂得感恩？
“哥，哥你别生气好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每次我一生气，小眉就会马上承认错误，她是真的很怕我生气。
我紧抿着嘴，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哥，你原谅我好吗？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对吗？”
小眉仰着那张漂亮的脸，那样忧伤地望着我，我在这双眼睛下面软化了，我点了点头。
“哥，你真好！”小眉抱住我，搂着我的脖子。
情不自禁地，我就想起了沈姨，想起那天晚上在浴室看到她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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