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古原

　　秦可新和陈周喜一路行进，一路言谈。从陈周喜嘴里，秦可新对小湋河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对凌风县的历史也知晓不少，心中便生感激之念，对陈周喜说：“陈叔叔，朱家沟距秦王寨只有两华里路，到了秦王寨，你在我家吃饭，让我娘做顿臊子面犒劳你！”


　　陈周喜见说，忙道：“你们家有臊子？该不是刚才说周文王用庞然大物的肉爛臊子，勾出你心头馋虫，作的幻想吧……”


　　“那里是！“秦可新嘿嘿一笑，再不说话，把眼往前一看，见前面就是赵家河，翻过赵家河南边那面山坡就是秦王寨，便从自行车货架上跳下来说：“陈叔叔，前面有坡，你骑不动了，还是下来走吧！”


　　陈周喜下了自行车，一只手抓住车把，一边说：“这一路上原下坡真不容易！”


　　秦可新接上话：“要不咋说凌风县城建在山沟里去一趟不方便哩！要是把县城迁到平原上，我们去一趟就不会费这大的劲！”


　　秦可新说着，往陈周喜跟前靠了一靠，挺神秘地一笑，说：“陈叔叔，刚才你提的那个问题我没有回答，现在我们换成步行了，可以告诉你！”


　　陈周喜一怔，看了秦可新一眼，有点不解地问：“什么问题，我已经忘哪？”


　　秦可新嘿嘿一笑，说：“臊子呀！”说着一顿，道：“我不是想让我娘给陈叔叔您做顿臊子面吗？你说我是幻想，那我就告诉你，这不是幻想，是事实！”


　　“哟呵！”陈周喜叫了一声：“这么说可新家中还真有臊子？不是幻想啊！”


　　“那当然！”秦可新看了一眼陈周喜，说：“按理说这年月，像我们这样的农家，是买不起肉，爛不了臊子的；可是有人爛得起呀！”


　　“有人爛得起臊子？”陈周喜反问一句：“什么人！”


　　秦可新一笑，说：“我不是说过，我外婆是给小儿看病的吗？那些找外婆给小孩看病的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尽早摆脱病魔折磨；便给外婆送礼！半年前，国营029厂做饭的胡师傅领着孙子来找我外婆瞧病，我外婆见胡师傅的孙子面黄肌瘦，便说：你这娃营养不良，吃我的疙瘩药，半年之后就恢复元气！”


　　陈周喜听秦可新絮絮叨叨，不禁笑道：“这么说你外婆很有把握地给人家胡师傅的孙子把病看好？”


　　秦可新说：“一开始胡师傅不相信，说他走了不少大医院，都查不出来孩子是啥病；我外婆看了一眼就下结论！”


　　陈周喜问：“你外婆怎么说来？是不是说信不信由你！”


　　秦可新一笑，说：“我外婆还真是这么说的！她瞧病的眼力太厉害，比大医院的x机还管用！我外婆炮制的‘疙瘩药’也是天下一绝，可神奇啦！我小时候就是吃了外婆的疙瘩药，才猛长个子的！”


　　陈周喜见说，便道：“说了半天，胡师傅信不信你外婆？”


　　秦可新：“胡师傅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他对我外婆说：那就把你的疙瘩药先赊我一些，让孙子试试看！”


　　陈周喜呵呵一笑：“这胡师傅页沟小气的，这话也说得出？”


　　“就是呀！”秦可新道：“我外婆说，我这药不赊，也不收你的钱；要是相信，就拿去给孩子吃；外婆包了鸡蛋大小一块疙瘩药递给胡师傅！胡师傅孙子吃了外婆的疙瘩药，没出半年时间，便就换得白白胖胖！胡师傅为了感谢我外婆，在工厂食堂弄了些肉，爛了一瓦罐臊子提来了！”


　　陈周喜一怔：“这个胡师傅怎么来说他呢，为了报答你外婆，亏了厂里的工人！”


　　秦可新一笑，说：“这叫此消彼长吗？我外婆没要胡师傅的钱，对那一瓦罐臊子却来者不拒；给她留了一半，一半给了我娘。外婆只有我娘一个闺女，疼着啦……”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攀上古原，举目四野，秦王寨就在眼前。


　　秦可新喊了一声，把手往前一指，兴冲冲说道：“陈叔叔您看，那就是我们的村庄秦王寨！”


　　陈周喜哈哈一笑，说：“这个我知道，经常在这一带走动，还不知道秦王寨？”


　　这么说着，把脑袋看着秦可新问：“可新儿，你知道秦王寨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原？”


　　秦可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却又问道：“叫什么原，还望陈叔叔指教！”


　　陈周喜在秦可新脑袋上弹了一暴栗，说：“学得油嘴滑舌起来哪？告诉你，这座原叫积石原，也叫古原！秦始皇的祖先在壅城建立都城时，积石原是朝廷的养马场……”


　　秦可新打断陈周喜的话：“积石原有始皇大帝牧马场一处，位于咸阳以西，陈仓以东；南临渭河，北依湋水；水草丰茂；地势平坦。史书上这么写的，确切地说，秦王寨就是养马场的中心！这个可新知道，只是积石原还是头一次听说！”


　　陈周喜呵呵一笑，道：“可新儿果然厉害，连史书上的记载也倒背如流！”


　　这么说着，顿了一下接着道：“积石原西起千河，东至漆水河；南有渭河；北有湋河；物华天宝；地势平坦。可在前几年，一场灾害，使这里的老百姓备受煎熬，元气大伤！”


　　秦可新见陈周喜触景生情，便说：“这么说陈叔叔就是做这方面社会调查的？”


　　陈周喜点点头，两人边走边说，单见一望无际的田野已经满眼青绿。


　　尽管已是深秋季候，可八月十五前后种到地里的小麦却已泛起葱绿的青色，调皮的小脑袋似露非露地伸出一点，深情地呼吸着古原上清新的气息。


　　三年自然灾害后，积石原上的庄稼人头一次看见田地里长出绿色，不少人便从家中走出来，站在田垄旁；守在地头上；看着麦苗儿生长。


　　秦可新和陈周喜从一片绿色中走来，过了雷家壕，只见伫立着两块路碑的地方，一个人正在喧拳撂腿。


　　秦可新站定身子看了几眼，便就叫了一声：“瘸子爷！”


　　陈周喜听秦可新这么来叫，便问：“瘸子爷是谁？”


　　秦可新一怔，嘿嘿笑道：“提起瘸子爷，那可是小腿上绑大锣，走到那里，响到那里的人物！”


　　“哟呵！”陈周喜惊叫一声：“这么神奇，说说走到那里响到那里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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