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解围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即使是危蓝氏也不例外。

　　哪怕危蓝氏明知道危云这话并非完全是真心的，危蓝氏的面上也比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虽然二丫头不是我生的，可也要叫我一声母亲，我为二丫头请大夫也是应该的。二丫头这几日生了病，也实在是受苦了，如今好起来了那是再好不过。”

　　危云的面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些感激的神色。

　　危蓝氏是危云的继母，对危云向来都是淡淡的。危蓝氏从来都不肯在人前落下话柄，对危云的太无完全没的说。

　　该给危云的，危蓝氏一样不少地给了，从来都不克扣危云的东西。危蓝氏给自己嫡亲的姑娘危云准备的，也都少不了危云的那一份，只是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这十几年来，危蓝氏和危云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不远也不近的关系。看似十分亲近，实则十分冷淡。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请安的声音，这是危蓝氏嫡亲的女儿，五姑娘危云过来了。危蓝氏听见危云的声音，面上也有了一丝笑容。

　　“二姐姐和四姐姐来得真早，可是急着挑选春衫的样式了？妹妹可是听人说起过，最近铺子里新进了不少的样式呢。”

　　危云进来之后，和危蓝氏打过招呼，便坐到了危云的身边，笑吟吟地看着危云和危云问道。

　　“你这样丫头，明明是你来晚了，偏偏要说二丫头和四丫头来早了。”危蓝氏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宠溺，似乎是对危云没有办法的样子。

　　危云姗笑着接上了危蓝氏的话：“五妹妹说得也没有错，女儿确实是很期待有什么新的花样，这不母亲院子里的小丫头一告知，女儿这就巴巴地到母亲这儿来了。”

　　“母亲可不要笑话女儿们，女孩子家哪有不爱漂亮的？”

　　“你们两个就惯着这丫头吧。”

　　危云也笑着说了一句，危蓝氏的语气虽然是嗔怪的，却明显没有想要怪罪危云和危云姗的意思。

　　危蓝氏对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像对危云和危云姗那样的态度。危云和危云姗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危云和危云也不能指望危蓝氏能对自己有多好。

　　危云姗的生母虽然只是个姨娘，好歹也还活着。危云姗悄悄看了危云一眼，见危云面色如常，不由得有些失望。

　　门口响起了通报声：“夫人，李姨娘来了！”

　　门内的说笑声陡然停了下来，危蓝氏的脸色又变得淡淡的：“让李姨娘进来吧。”

　　门口的帘子被人嫌弃，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来到危蓝氏的面前行礼问安。

　　趁着李姨娘向危蓝氏行礼问安的机会，危云悄悄地打量着李姨娘。这个李姨娘生的很好，这一点是危云早就已经料到了的，都说生女肖母，危云姗的样貌就是承袭了李姨娘的。

　　据说李姨娘是从小养在老夫人危李氏身边的，又是老夫人嫡亲的侄女儿，和老夫人有几分相像。危云看着李姨娘，不由得猜测起老夫人的样貌来。

　　李姨娘也是被危李氏用心教导了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十几年姨娘的缘故，和危云姗一样表现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危云十分肯定，这个绝对不是老夫人教出来的。

　　原来危云姗的这副样子全是学的李姨娘，危云对李姨娘这副样子生不出好感来。想来李姨娘的这副样子，危蓝氏也是十分不喜的。危云看向危蓝氏，果然见到危蓝氏眼里闪过的厌恶。

　　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危云姗虽然只是庶出，却是成安侯府二房正经的主子。李姨娘向危蓝氏问安过后，还要见过几位姑娘。

　　危云姗见李姨娘向自己行礼，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危云姗有心想要避开，危蓝氏还坐在上面呢。若是危云姗避开了，危蓝氏少不得要教训李姨娘的没有规矩。

　　“李姨娘，你也到旁边去坐下吧，不用在这儿站着了。”

　　“是，妾谢夫人赐座。”

　　危云姗握紧了拳头，虽然不知道危蓝氏为什么这么好心，可是危云姗相信，危蓝氏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怜惜李姨娘，大概是危蓝氏不喜欢李姨娘在自己面前晃荡吧。

　　“姨娘最近在做什么？我也有两日没有去看过姨娘了。”危云姗不忍见到李姨娘被冷落在一边，笑着向李姨娘搭话。

　　“劳四姑娘惦记，妾给四姑娘和夫人做了鞋垫，过两日给夫人和四姑娘送过来。”李姨娘感激地看了危云姗一眼。

　　危蓝氏冷眼看着危云姗和李姨娘说着话儿，四丫头倒是个孝顺的，只是有些可惜了……

　　“母亲怎么不说话儿？在想些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话儿全部都让你一个人给说完了。”

　　危蓝氏看着满眼好奇的小女儿，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危云嘻嘻一笑，并不在意危蓝氏的态度，还拉着一边的危云一起。

　　对于这个原本应该是危云表姑母的李姨娘，危云并不讨厌，可是也喜欢不起来。危云不是故意打扰李姨娘和危云姗说话的，只是见着危蓝氏眼里的不喜，故而有意驱散了而已。

　　“谁让母亲不说话儿来着？那女儿只好代劳了。”

　　“母亲大概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五妹妹说是不是？”

　　危云笑着问危云道，算是为危蓝氏解围了，只是危云完全不以为意：“若是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陪我们坐在这儿了，母亲衣衫的码子，这家铺子可是有的。”

　　危蓝氏对危云无可奈何：“你们姐妹三个，就属你最牙尖嘴利了，半点都是不饶人的。”

　　危云姗羡慕地看着危蓝氏和危云一来一往，若是李姨娘当年没有给父亲当妾，而是嫁给父亲当正妻，此时的景象也该会发生在危云姗和李姨娘的身上吧。

　　只是李姨娘的身份不高，注定不可能成为父亲的嫡妻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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