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妙笔戏韩盈 斗酒又逢虬髯汉(三)
宁芳抱起一坛酒,撕开坛封,说道:“用碗喝酒,实在是小器,不如我们一人一坛,看谁先喝完了。”
韩盈冷冷道:“我从不饮酒,要喝你自己喝好了。”宁芳道:“我也没说让你喝,这位莫少侠既是邀我过来喝酒,想来也是性情中人,而且酒量想必很好,我就与这位莫少侠对饮,不知莫少侠以为如何?”
莫少言看了看身旁两人,三人面面相觑,莫少言鼓了鼓气道:“那好,在下就与姑娘干了这一坛。”宁芳摇头道:“可不是只干了这一坛,我们这一喝,可要一醉方休。”
莫少言道:“好,那就一醉方休。”说着也提起一坛酒,撕开坛封,抬头就咕噜咕噜往下灌。宁芳待莫少言喝了一会,也抬举坛抬头喝下。
那莫少言刚喝了一半,突然打了一个嗝,只觉一股酒气上冲,几欲作呕,忙运功将这股气压了下去,又提坛再喝。
却说宁芳一只手提着坛子,另一手背在身后,酒不断地往肚里送,直把酒楼内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苗毕生坐在宁芳身后,见其背后的手心处有水如线顺手指落下,暗道:“这宁芳倒是好内力,看来她的这玄天术果然不同一般。”笑了笑又看着那莫少言。
那莫少言酒未喝完,抬眼见宁芳面不改色,心知遇上了高手,将坛子往桌一放,说道:“姑娘不用再喝了,是在下输了,我们吃菜吧。”
莫少言正要用筷去夹菜,宁芳放在身后的手极快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将莫少言的筷子夹住,莫少言想用力收回,不想手中的筷子竟是分毫不动。莫少言心中一惊,就听得宁芳道:“都叫了这么多酒,我一个人是喝不完的了,你一半我一半,谁要是不喝完不准吃东西。”
莫少言心中叫苦,但他已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内力胜过自己甚多,这时一旁两个男子见势不妙,站起身来,就欲动手,忽然一道寒闪过,众人都只觉眼前一花,待得寒光散去,两个汉子看着从自己脸颊落下的鬓发,不禁面如死灰。韩盈冷冷道:“若想动手,先掂量一下能不能躲过我这一剑。”
两个汉子慢慢坐了下来,莫少言一脸苦色,拱手道:“在下不知是两位高人在此,刚才多有冒犯,在下确实不胜酒力,还望姑娘高抬贵手。”苗毕生闻言笑道:“早说过你请不起的嘛,就是不听小生的话,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莫少言这时也看出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书生并不那么简单,否则这个时候不会敢再说这样的话,莫少言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发作,别提有多窝囊。
宁芳这时又道:“不行,你既叫我们过来喝酒,你自己却不喝了,这是什么道理,你既一人不能喝完,那本姑娘就网开一面,可以准许你三人把这剩下的酒全喝完,不然的话,我身旁这位姑娘的剑你们可是见过的了。”
莫少言三人看着地上的八个酒坛,心中叫苦不迭,面上一脸哭相,莫少言几乎哀求地道:“姑娘请高抬贵手,这些酒我们确实无法消受。”
韩盈冷冷道:“小小点苍派的弟子,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要是不喝也行,刚才你既是口出狂言,自己把舌头割下来吧。”
莫少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见韩盈根本没有说笑的意思,一时间六神无主,忽然一个声音道:“姑娘好大的杀机,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不要逼人太甚了。”
酒楼内众人刚才都只顾着韩盈和宁芳上桌人,这时循声看去,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个大汉。苗毕生一见那汉子,暗自惊叹道:“好一个汉子。”但见这汉子身材魁梧,一脸浓须,头发松散,似乎已有许久不修边幅,但却是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看上去有三十来岁,但众人都知道,这汉子不过是因为一脸的胡须,才会显得岁数大了些,相信也就二十四五岁。
韩盈和宁芳也似被这汉子的容貌所震慑,好一会韩盈才道:“你是什么人,最好少管闲事。”
大汉道:“我一向很少管别人的事,但刚才听得另一位姑娘说要喝酒,倒是引起了在下的兴致,我看那剩下的酒不如交由在下来喝如何?也省了我的一些酒钱。”
韩盈冷冷道:“现在这酒是我的,你若要想喝酒,那就看有没有这本事了?”那汉子哈哈一笑,径直走了过来,韩盈和宁芳虽然与这汉子素未谋面,但这汉子身上却似乎透着一股慑人的气魄,二人都站起身来,韩盈紧握着手中的冰蝉剑,准备随时出手。
汉子渐渐走近,苗毕生却突然站起身来,朝那汉子一抱拳道:“兄台既要喝酒,何不过来同桌,刚好小生一人喝得正是无趣。”
那汉子看了看韩盈宁芳,又打量了一下苗毕生,笑道:“也好,反正都是喝酒,就与兄台喝上几坛。”那汉子走到苗毕生桌上坐下。苗毕生却走到韩盈等人的桌前,说道:“小生身无分文,是请不起这位兄台喝酒了,反正两位姑娘这酒也有人付帐,小生就借花献佛,以后有机会定还两位姑娘的酒钱。”
苗毕生说着躬身就要去拿酒,宁芳却一手按在坛上,说道:“看在我们也算得相识一场,你若是自个喝酒,尽管拿去,但若要拿去给别人喝,却是不行。”苗毕生的手已扶在坛边,轻声道:“宁姑娘敢不敢与在下打赌,两位若要与这汉子动手,必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宁芳知道苗毕生不愿那汉子听到他说话,也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这汉子吗?”苗毕生的手已摸到坛底,轻轻抬了起来,宁芳心中震惊无比,使力向下压去,但那酒坛子却还是被苗毕生慢慢抬了起来。苗毕生轻声道:“小生并不认识他,只是一种感觉,两位若是不信,以后有机会大可瞧瞧,但现在两位最好不要与这人动手。”
苗毕生说完这话,酒坛已抬到胸前,宁芳这才知道这苗毕生的内力高出自己甚多,忙将手拿开,苗毕生又俯身拿了一坛酒,走了过来。
苗毕生将酒放在桌上,那汉子站起身来,撕开坛封,也不客气,抱起酒坛,仰面就倒。这一下喝进嘴里的不多,洒在地上却是很多了。汉子只喝了两口,便将坛子往桌上一放,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酒,竟没有好菜,实在是浪费。”
苗毕生眼珠一转,哈哈一笑道:“兄台说得正是,且先稍候,小生马上办好。”苗毕生说着又走到韩盈等人桌前,朝莫少言一挥手道:“莫大爷,依小生看来,你还是把这酒家的钱付了,快快走吧,正好给我们挪个位置。”
莫少言几人那是早就不想坐在这里了,听了苗毕生之言,慌忙站起身来,将银票往桌上一放,仓皇离去。韩盈朝苗毕生冷冷道:“姓苗的,不要得寸进尺。”
苗毕生搓着手道:“两位姑娘,算是小生欠你们一个人情,两位姑娘既不饮酒,也用不着桌上这些菜了,麻劳移驾一旁,小生感激不尽,日后一定报答两位。”
韩盈和宁芳刚才让苗毕生把那莫少言三人放走了,已觉得很没面子,这时哪里肯听,两人也不理睬,各自坐在一张凳子上,苗毕生看了看那汉子,双手一摊,显得一脸无奈。那汉子站起身来,笑道:“兄台也不用太客气,这样正好,有酒有肉,还有佳人相陪,岂不快哉。”那汉子说着一手提起一个酒坛,走过来自顾坐下。
韩盈和宁芳这时已是相对而坐,所以那汉子和苗毕生也是相对而坐,那汉子朝苗毕生说了个“请”字,伸手提起一只鸡腿,两口就吃个精光,一抹嘴角的油腻,提着酒坛又喝了一大口,但这次却没再把酒洒出来了。
苗毕生也喝了一口酒,拱手道:“小生姓苗,名毕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那汉子笑笑道:“我看还是先把这酒肉吃饱了再说不迟,我要是现在说了,这两位姑娘只不定就要拳脚相加,刀剑相向,那这满桌的好酒好肉,岂不白白浪费了。”
汉子说着又喝了一口酒,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提着酒坛道:“苗兄,看你也是豪爽之人,如此这般喝法,不知几时才能喝完这些酒,不如你我先干一坛如何?”
苗毕生也站了起来,提着酒坛道:“好,兄台既图个痛快,小生自当奉陪,来。”两人把酒坛子一撞,仰着就灌。汉子一坛酒很快就落到肚里,将坛子随手往地上一扔,伴随着坛子破碎的声音,汉子大笑道:“痛快,再来。”
苗毕生的酒坛也喝了个底朝天,将坛子轻轻放在地上,俯身提起一坛酒,扔向那汉子。汉子单手扶住酒坛边,忽然手臂向后一摆,汉子大喝一声,一屈肘就将酒坛牢牢扣在手肘之间,高声道:“好。”
刚才两人那一坛酒下去,已把整个酒楼的人看傻眼,这时却不明白这汉子这个“好”字是何意,但苗毕生却是十分清楚,他刚才扔向那汉子的酒坛,已用了七八成内力,那一掷之势,足有几百斤的力道,那汉子定然一开始并未看出,但在接到坛子的瞬间,竟能在手臂一摆之间,将自已的内力化去,功夫看上去简单。但苗毕生知道,这除了要有一定的内力外,手法要特别讲究,心中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汉子非一般人也。”
苗毕生也自提着一坛酒,两人揭去坛封,更不说话,只是对望一眼,仰面又饮,这一坛下去,那汉子将酒坛一扔,苗毕生也将坛子一放。这时不仅是酒楼的那些看客惊大着嘴,就连同桌坐着的韩盈和宁芳也不禁为之动容,宁芳心想就算是自己以玄天术将酒从体内逼出,但这么快的喝法,只怕也不能办到,见这两个人都并未用内力,这酒量可是大了去了。
两人坐下后,苗毕生拿筷吃了一口菜,那汉子却不讲究,伸手就拿。苗毕生又提起一坛酒,说道:“兄台好酒量,我们再来一坛。”那汉子笑道:“酒量虽好,奈何这肚子只有这么大,再一坛下去,非把肚子撑破不可。”
苗毕生道:“兄台刚才还说一个人把这酒全喝了,现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看小生这身板,这肚子可不比兄台的能装。”
汉子看看苗毕生,笑道:“苗论肚子,倒是我的能装些,但兄台这移花接木的手段,我可是不会,要喝也不是不可以,先得让我去把肚子里没用的废水放了。”
汉子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一众看客的笑声,宁芳和韩盈怒目而视,宁芳轻声道:“不要脸。”韩盈冷冷道:“姓苗的,与这样的龌龊之人共一席,亏你也喝得下去。”
苗毕生却不理会二人的说话,盯了那汉子一会,笑笑道:“兄台好眼力,在下认输了。”那汉子笑道:“论酒量,许是你不如我,但论手段,却又未必,苗兄何言输赢,但求喝个痛快而已。”
宁芳这时道:“是呀,你姓苗的这不是面不改色吗,怎么就认输了,再喝。”宁芳和韩盈都是一样的想法,二人虽与苗毕生算不上一伙的,但不知何故,这时都希望苗毕生将眼前的这个鲁莽汉子比下去。
苗毕生摇头淡淡一笑,将身旁两个酒坛拿了起来,这两个酒坛本是放在宁芳身旁,宁芳这时朝着酒坛里一看,不禁傻眼了,这两个坛子有一个是自己刚才喝完酒后放着的,有一个是苗毕生喝完第一坛后放下的,本应该是空坛,可现在坛里竟是装满了酒。刚才的一切韩盈自也知道,两人顿时都看着苗毕生。
苗毕生笑笑道:“小生早知酒量比不上这位兄台,略施小计,不想被这位兄台看穿了,倒是失了面子。”韩盈和宁芳见苗毕生边说边笑,哪有失面子的意思。但二人却是如何也想不透,明明是见到苗毕生将酒全倒入口中,怎么又会跑到这坛子里去了。
二人心中有疑,自是要问个明白,宁芳开口一问,苗毕生就笑道:“说来不值一提,这种小伎俩,还是不要告诉两位了,免得贻笑大方。”宁芳却是不依饶地道:“姓苗的,好歹这酒也算是我请你喝的,就这么点小手段,你倒是说来听听,说不定以后我也用得着。”
苗毕生笑笑道:“那好,小生这就当是还姑娘酒钱了,其实很简单,各位每次看到小生喝酒,其实坛里根本就没多少酒,因为小生每次提起的都是地上的空坛了,自然小生提起坛子之前,会在坛子里先放入一些酒,要不也骗不了各位。”
店内众人听了,虽觉得这法子听起来倒是简单,但真要做起来,除了要手快之外,这时机要拿得恰到好处,否则如何能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睛。众人虽知苗毕生喝酒使诈,却也不禁佩服起来。
苗毕生这时朝那汉子拱手道:“兄台,实在对不住了,但小生确实不胜酒力,如是这半坛下去,只怕就不能再陪兄台了。”那汉子摆手道:“苗兄何须说这生分的话,难得苗兄盛情,请我喝酒,既然苗兄不善饮酒,那我若再用这酒坛子,倒是有些不妥了。”汉子随即让店家拿来两个大碗,苗毕生将碗倒满,两人各端一碗。苗毕生道:“一坛酒小生是喝不下去,但这一碗却还不成问题,难得认识兄台,苗某先干为敬。”
苗毕生一口气喝了这一碗酒,那汉子笑道:“苗兄果是豪爽之人,连我的名字尚且不知,就能有此豪言,在下佩服,这一碗该是我敬苗兄。”汉子喝完后,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
两人刚一坐下,那汉子神色骤然一懔,起身抱拳道:“苗兄,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多谢苗兄的好酒,后会有期。”苗毕生也站起身来,说道:“小生今日无事,愿随兄台一同前去。”
那汉子笑道:“苗兄盛情,在下心领,告辞了。”汉子说完大步走出酒楼,宁芳一旁不冷不热地道:“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了吧,人家要出去,你巴巴地想跟去做什么?”苗毕生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那汉子出了酒楼,见得天已尽黑,环看四下,突然足下发力,夜色中几个起落,已出了小镇,前面的道上,一条人影同样极快地向前飞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数里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那汉子到了那人身后,说道:“师妹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原来前面的竟然是个女子,这时回过身来,夜幕中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高挽的云鬃下是一张修长的瓜子脸,两道贴着脸颊的鬓发,显得极为清雅,又极富女子的矜持之态。
那女子开口道:“我本就是要跟着师兄的,有何不妥吗?”那汉子道:“师妹的身份不能暴露,师妹跟得这么近,只怕会被人察觉的。”
那女子道:“师兄倒是可以喝酒吃肉,一旁还有美丽的女子相陪,我却只能站在外面喝西北风,这是何道理。”汉子道:“师妹要是觉得委屈,我们可以换过来,反正现在江湖上也还没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女子摇头笑笑道:“跟师兄开玩笑的呢,我一个女子,总没有师兄在江湖上行走那么方便,只是我们都离山快半月了,师兄却一直没有出手,是何道理?”
汉子道:“师兄岂会不知道,只是我也不能随便打个人就出手吧,这样岂不更让人怀疑,我这次来此,其目的就是上华山找傲尘居士,相信去了华山之后,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了。”
那女子笑道:“傲尘居士武功可不弱,师兄不要这一开始就输了,那以后可就难办了。”汉子笑道:“师妹说笑了,我若连秦盛都打不过,那还不如回山里去,免得出来送死。”
那女子道:“刚才与师兄一起喝酒的是什么人,天下间能得以与师兄共饮的人可不多。”汉子闻言正色道:“师妹说到此人,以后可要当心些,这人名叫苗毕生,刚才他已经听到了师妹在酒楼外的脚步声。此人虽未与我真正动手,但其武功确实不可小觑。”
那女子闻言也正色道:“这人竟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果然是不简单,那师兄何必要去找傲尘居士,这人武功这般了得,想来也非无名之辈了。”汉子道:“这苗毕生的底细我们一无所知,还是不要动他为好,师妹虽在暗处,还是要当心些,毕竟我们的对头可不比一般的江湖中人。”
那女子笑笑道:“师兄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轻重还是分得清的。”顿了一下又道:“师兄还要回酒楼去吗?”
汉子笑道:“不回去了,如此孤寂之夜,师兄怎能让师妹一人留在这里。”那女子微嗔道:“师兄这话留着去和其它人说,定然能赢得不少女子的芳心。”
汉子哈哈一笑道:“就你师兄这相貌,哪还用得着说这样的话,只要在人群中一站,看着我的全是美丽女子。”那女子也笑了起来,两人渐渐走近,相拥而坐,目光都看着远方。
那女子过了一会道:“师兄看这江湖,像不像这夜这么幽暗而漫长,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汉子看着远方天边的一颗星星道:“看着有光的地方,一直走下去,终会见到光明的时候。等我们见到光亮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山的时候,还有就是我们……”
那女子白了汉子一眼,说道:“怎么不说下去了?”汉子笑道:“不说师妹也是知道的,何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两人相视一笑,那女子依偎在汉子的怀里,又道:“事隔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们。”汉子道:“只要我们的对头还在,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再说纵然找不到,我们也只会在江湖上呆七年的时间,到时回归山里,江湖上的事就不再是我们的事了。”
夜,很漫长,但也很短暂。那女子和汉子依偎在夜色中,不知不觉东方已现白肚,那女子站起身道:“天亮了,师兄该走了。”
汉子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今日就上华山,听说现在华山上还有许多江湖中人,师妹倒可混在其中。”那女子点了点头道:“傲尘居士在江湖盛名多年,师兄不可大意,一切要当心。”汉子静静的点了点头,转身飞纵而去。
(https://www.diandingorg.cc/lyd205826/1293329.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diandingor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iandingor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