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今生
嗖的一声破空声音传来,闲王捋胡子的那只手终于动了,他手掌一翻,手里多出一柄古镜,一道水缸粗的光束从镜面上投射出来,朝老牛掉下去的深渊下面照射过去。
“哞~”深涧之中,传来一声舒缓的牛叫,既像是缓气,又像是感激。
“摄!”闲王一声长喝,把转轮王和老牛摄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一牛一蛋,瞬间消失在刚才他出现的黑洞之中。
眼看到嘴的猎物突然消失,银背独角仙顿时发了疯,昂头朝天,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啸,向天空发泄着心中的忿怒和不甘。
银背独角仙在黑洞消失的原地,盘旋片刻,血翅一展,转头朝最近的一个山头飞了过去。
“闲王,快用你的乾坤阴阳镜照照那个东西,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本王的乾坤阴阳镜,源自天地初分,混沌衍生,得天地造化一缕精气凝结而成,上照九苍,下烛九幽,管你是神,是鬼,还是人,经老夫乾坤阴阳镜一照,就算你是天神老子,也让你八辈祖宗无所遁形......”
“闲王,赶紧照,赶紧照!”
“哞~”
在这片世界其中的一个山顶上,一个八面临风,山风四溢的沉香乌木高台之上,平等王长髯飞扬,眼皮半睁半闭之间,大手一翻,手掌之中出现一柄古镜,古镜古朴无华,看不出材质。
平等王旁边,站着一位左半边红脸,右半边白脸的英俊男子,旁边还有一头四脚粗短,口鼻喷火冒烟的肥牛。
平等王单脚一跺地面,借势而起,腾上半空,手中宝镜发出一道白芒,朝着山下一处地界照射过去。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看吾宝镜,摄阴显阳,敕!”随着平等王一声敕令,平台下方一大片灰雾翻滚,灰雾渐渐变得清晰。
眨眼之间,一大片的灰雾变得和水一样清澈,镜面一样平滑。
镜面之中,隐隐绰绰出现光影,光影渐渐变得清晰。镜像中出现一只硕大的银背独角仙,它此刻正在埋头暴走,用坚硬无比的独角,在一道道山梁上留下无数道长短不一,深可及丈的沟渠。银背独角仙的独角,坚硬无比,所过之处,玉瓦皆碎,金石为开。
它狂怒无常,一路暴走,似乎是想毁掉整个世界。
转轮王看到这一幕,左脸红色立时变得和右边白脸一样白,煞白的脸庞,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此刻转轮王用手抹掉额头上一串冷汗,口中喃喃:“妈呀,小生好怕怕!”
此刻,镜中光影一阵荡漾,画面回溯到这只银背独角仙的前世光景。
光影之中,出现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大山的山林里面,出现一对祖孙,爷爷发须皆白,他正在教孙子辩识药材。
爷爷慈眉善目,循循善诱;孙子青丝垂髻,侧耳聆听,嘴里咬着一根药茎,浅浅品尝,整个画面,十分温暖。
转眼之间,画面切换,画风突变,镜影中出现的是一片破碎的山河,赤地千里,满目疮痍。
数面残破的血月黑旗,溯风招扬!
“这是?千年乌祸!”转轮王小脸煞白,口中喃喃。
“不错,正是祸乱千年,瘟疫连着战乱,战乱又接着瘟疫,战乱和瘟疫如同两个车轮,载着拥有数百亿人口的泱泱乌都国,走上灭绝之路的千年乌祸!”
此刻一名中年汉子正蹲在一间低矮的草庐里面,从中年汉子的面庞,隐约可以看出正是前一幅祖孙采药画面里的孙子。
此时他身前以及四周,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死尸。不只庐内,草庐外面的空地上,山路上,田野里,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体。这些死尸,无不是赤目黑脸,嘴里不停冒着白沫星子,一看就是瘟疫。整个画面,真是天地变色,惨绝人寰。
“到底是缺哪一味药,为什么就我不死?”
“到底是缺哪一味药,为什么就我不死?”中年汉子蓬头垢面,眼珠全是血丝,嘴里反复念叨一句话,一看就是数夜未眠。此刻他正在一大堆药材里捣腾,反复翻找着那一味药。
他当然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这一生尝尽百草,有时为了反复验证一味药的疗效,他几乎是药当饭吃;有时为找一味以毒攻毒的救命药,他不惜以身试毒,他无数次尝试,多少次进了鬼门关,又硬是爬了回来。此时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早已经是奇毒无比,以毒克毒,世间的瘟疫,早已不沾身。
“来,喝我的血,都来喝我的血!能治病,来!”中年汉子已经疯魔,他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下一大块肉,顿时鲜血如注,他把自己的血,滴进地上每一具尸体的嘴里。但是,这些尸体,早已冰凉,不再动弹。
中年汉子落寞的背影,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身后飘起一条血带,血带落地,浸入泥土,染红大地。
“夫人,青儿,我来找你们了......”
“苍天!你不公啊!”中年汉子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山崖的尽头。
......
“哞~!”看完这一幕,转轮王的小脸红白交替,阴晴不定,不停的倒吸凉气,闲王此时也少见的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只有老牛,昂颈朝天,发出一声悲鸣。
两人一牛,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幕,等待着下一出悲剧的上演,但是,镜面中又出现了刚才的情景,接下来的剧情居然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转轮王和老牛一脸疑惑的看着闲王,闲王嘴里呵呵几声,不好意思的使劲拍了拍他的乾坤阴阳镜,镜面中的画面剧烈的震荡几下。
画面还在继续,依然重复着刚才的场景。
“闲王,你的宝镜是不是该回炉再造了?”
“哞~!”
“这,这,什么情况,不应该呀,这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尴尬,闲王大手一翻,将乾坤阴阳镜收回大袖之中。但是,灰雾中的镜面依然没有消失,剧情依然继续。
完全一样的画面,足足播了十八遍。
就在转轮王和老牛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之时,闲王发出一声惊呼。
“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让你说的时候你又不说,不想你说的时候话又十分多。”
“十世庸医!这人就是十世庸医!”
“千年乌祸,十世庸医,没错,就是他,就是他!”闲王一边摇头晃脑的捋着四缕长髯,一边唏嘘不已,眼中精光频闪。
“他真的是十世庸医,闲王你确定?”
“没错!老夫的宝镜不会撒谎!怪不得如此彪悍,怨气冲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十世庸医啊,那就是千年乌祸时代的传奇,即使在这幽冥地界,也是无人不晓,无不传诵。十世庸医的传说,脍炙人口,感人肺腑。
十世庸医,也有人叫他十世神医,到底他是庸医还是神医,世间早有公论。
如果说他是庸医,庸医害人,凭他的医术,如果他都是庸医,那这世界便没有人敢称良医。他的医术,早已跨越人间医术的极限,一草一木,在他手中皆是良药,一针一石,在他手里,全是活命的圣器,哪怕一捧泥灰,也是活人无数。
但是,他为医十八世,终究没能治愈横行乌祸时代的瘟疫,他没能治愈任何一名瘟疫患者,包括他的妻儿,也都死在瘟疫之中,而他自己,每一世都是洒尽一腔热血,发疯自残而死。
有人说,他的医理,早已通神,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要找的那一味治瘟疫的良药,据说不在人间。
所以,即使他在人间找寻了十八世,他也没有找到那一味能治瘟疫的良药。
说他是十世庸医,乃是世间对他最高的评价。天下神医无数,但十世庸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已经成了他的专属称谓。
“那一味药,到底是什么?”闲王掐指一算,脸上蓦然变色,赶紧收了手势,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禁忌!
“奈何,奈何。苍天之降疫,人间何药能医之?天之过,天之过!非汝之罪,一切乃是天之过啊!不可说不可说!”
......
“你看那冲天的怒气和怨气,这是积了十八世的怨和怒,还有恨,此间事,只怕难以善了。这该如何是好?”好半晌之后,闲王深深吞出胸中一口闷气,闲王久久望着山间漂荡起伏的蒙蒙灰雾,无奈说道。
两人一牛的内心,也像山间不停翻滚的灰雾,久久不能平息。
“闲王,你还是拿个主意,这方世界可是咱们最后的老窝,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毁了不可。”又好半晌之后,转轮王缓缓说道。
“哞~”
这时,山下又响起一阵轰隆巨响,一听便知,是巨柱倒塌的声响。
“它,它闯进七十二根镇世柱林了!”转轮王的英俊小脸,煞白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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