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长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伙子,就连他的名字也是他父母花了三块钱,请路边一个算命的瞎子给起的,这个名字倒是挺合他父母的心意,父母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长安其实姓岳,据说祖上出过一位将军,这也是他们家唯一值得自豪的事情,算命的瞎子说这孩子身子太弱,干脆就叫长安,为了好养活,连姓最好也别要了,父母当初不肯,但是长安小时候生过几次大病,差点没救,从那以后,长安的父亲也就认了:“这孩子命贱,当不起这岳姓,以后就叫长安吧。”
长安二十啷当岁,马上快奔三的人了,除了模样还算清秀外,基本没其他长处。
标准的三无青年,出生在农村,没钱,没背景,没前途。长安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靠着两亩薄田,天天重复着口朝黄泥背朝天,挥汗如雨,背太阳过山的日子,好歹能养家糊口。父母辛辛苦苦的耕地养猪,再加上全家节衣缩食,好歹让长安上了一个三流大学。
大学毕业后,长安来到离家很远的一个小城市,在一家血汗工厂里,当了一名办公室文员,好歹也算跳出了农门,拿着每个月三千块的月薪,过着早九晚六的月光族生活。
长安口才也不好,不会拍领导马屁,在公司白混了几年,跟大老板面也没见着几回,更别提升职加薪的事了。长安交了几个女朋友,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都分道扬镳。
长安的未来,如果不出意外,最好的结果,便是唯唯诺诺的在无良老板手下打一辈子工,娶一个不漂亮的农村媳妇,然后生一个娃,窝窝囊囊的活几十年,老了之后,回到希望的田野上,最后找一片天蓝,地绿,水清的地方,被埋在春天里,过完这一世如同蝼蚁一般平凡的人生。
然而在这一年,阴历七月半晚上,发生了一件事,让长安的人生轨迹,从此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长安所在的血汗工厂,在这个小城市的国道路口附近,这个位置交通方便,道路四通八达,因为附近有一大片的墓地,地价也是十分便宜,所以无良老板选择了在这里建厂,并在厂里建起了员工宿舍,方便平时加夜班的工人,还有离家比较远的员工,也可以有一个临时落脚的场所。
离家很远的长安,平时自然就住在厂子宿舍里,和七个工人挤在一起,窝在一个十平米见方,四架高低铁架子床的寝室里。
但是,这无良老板贪便宜买下的地,建立的工厂,恰不凑巧,正好处在这个小城市阴阳交汇之处,说通俗点,就是鬼门关。
这一年阴历七月半的晚上,天早早的就黑了,平时车辆穿流不息的国道上,这时居然连一辆车也没有,有的只是阵阵阴风,卷着几片枯叶,在黑色的沥青路面上打着旋,路边的树林子里,不时传出几声夜枭呜咽怪叫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渗人。
整幢宿舍楼,平时住着百来号工人,这些工人的家,分布在这座小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要是每天回家,肯定赶不上老板规定的上班时间,而且还有加夜班的人,所以平时这些工人基本上都有一大部分住在工厂的宿舍楼里。
但是今天是中元节,这些工人全都借口中元节祭祖,全部早早回家了。
整幢宿舍楼,人去楼空,平时人声鼎沸,今天晚上特别清冷,只剩下风过楼道,卷起破纸碎布,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还有偶尔从厂子外面树林子里,传来几声凄梗的野猫子叫。
天断黑之后,长安早早的上了床。猫在床上,长安心里直犯嘀咕,平时吵吵闹闹的宿舍,今天就长安一个人,才十平米的小屋子,长安却感觉十分空旷冷清。
“妈的,早知道进城猫网吧了,双眼皮直跳,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什么鬼天气,突然一下比冬天还冷...什么鬼不鬼的,我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还是赶紧睡,睡着就好了。”长安甩手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然后拉上被子盖住脑袋,浑身还是忍不住抖了几下,工厂的被子太短,盖住了脑袋,脚又露了出来,长安赶紧像猫狗一样,缩成一团,勉强把头和脚都缩进被子里面。
长安的胆子平时就不大,这个时候就更怂了。
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迷迷糊糊的,长安双眼珠直跳,上下眼皮也不停打架。
......
“奇怪,这不是过年挂的红灯笼吗?不是早取下来了吗,怎么谁又给挂上了?”长安从宿舍二楼走廊窗户探出脑袋,朝外瞅了瞅。宿舍楼只有单边有房间,横着的走廊护栏外,便是悬空。
此时长安看见,外面一片低矮的厂棚子,厂棚子之间是乌漆墨黑的空地,不少角落都挂着圆圆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来回摇晃。
长安皱了皱眉头,老是感觉这大红灯笼很是诡异,越看越不像红灯笼,反倒是更像黑灯笼,透过灯笼外面一层薄纱似的红布罩子,长安看见里面点燃是居然是一根根黑色的蜡烛,长安心中咯噔一下,“我不是躺在床上吗?怎么会在走廊里?”
长安刚刚把脖子从窗户外面缩回来,突然发现走廊的另一边也是房间,自己此时正站在两排门对门房间的中间走廊上,这个布局像是一个宾馆。“不对啊,外面明明是悬空的!怎么突然多出房间出来了,真是见鬼了......”
“这都不是真的,这应该是一个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太可怕了,我要醒,我要醒,快点醒啊......”
长安开始挣扎,好半天后,长安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朦朦胧胧中,长安眼睛使劲睁开一条缝隙,长安发现自己果然还躺在一架高低床的上铺。
长安心口起伏,刚松一口气,下意识的朝四周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下子炸开,四面墙和天花板上,全爬满赤条条的‘人’,一个个撕牙裂嘴,满嘴尖牙,口水嘀嗒的朝长安步步逼近!
这些赤条条的‘人’全是皮包骨的身体,一丝不挂,周身布满火焰形状的花纹,这些火焰花纹,像是一条条火蛇,缠在怪‘人’身上,不停游走。赤条‘人’深陷的眼眶里,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珠四周,不时舔出几丝绿火。
长安毛骨悚然,双目圆睁,死死盯住怪‘人’身上一条条火焰花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呕吐的冲动无法抑止。原来怪‘人’身上的,哪里是什么花纹,分明就是一条条拇指粗,深可及骨的伤口血槽,里面不停翻起腥红的烂肉,还有不停在烂肉*缝中间钻进钻出的血红血蛆。
长安迫切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手脚全然不听使唤,全身僵硬,一点不能动弹,就连眼皮也不能眨一下,眼珠也不能转一下,他想大喊,但是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似的,根本喊不出声来。
这个时候,整幢宿舍楼,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天花板上不断的掉下大片大片的水泥块,砸在长安身上,不停发出噗噗的声响。
像是一串串葡萄一样的硕大汗珠,不停从长安的额头上冒出来,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像是下雨一样。长安的眼泪,如同两股泉水,从两个眼眶里汩汩直冒,在脸上形成两条泪河。
随即天花板上出现数条婴儿手臂粗的裂缝,一只人形壁虎附在天花板上,丝毫没有受到天花板不停坍塌的影响,朝着丝毫不能动弹的长安爬了过来,一颗硕大的脑袋,离长安的脑袋还有半米的距离,人形壁虎突然大嘴一张,颈子一下伸出老长,朝长安的脖子咬了过来。另外几只人形壁虎也已经爬到长安的腿边,开始撕咬长安的小腿。
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从长安小腿处传到长安脑袋的神经中纽。
“难道老子就这么死了?老子还没娶媳妇生娃呢!”长安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无名业火,“操*你*妈的老天爷,老子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啦?”
这时候,整幢宿舍楼开始下陷,轰隆一声巨响,转眼之间,整幢宿舍楼消失在地面上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洞口之内。
天花板上的长颈人形壁虎,满嘴尖牙,口水滴答,腥味冲天,眼看一口咬向长安的脖子,盛怒之下的长安,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还能张开。
“让你咬老子,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也咬人!”长安双眼充血,变成一对血目,反嘴就是一口,咬了过去。
“嘎嘣”,长安银牙一咬,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如同放了一个鞭炮,长安的脖子不能伸长,最终只是咬到一嘴空气。
长颈‘人’虽然没被咬着,但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伸长半米的颈子,像拉长到极限后的弹簧,倾刻之间缩了回去。对方绝对没想到,砧板上可以任意宰割的肉,此时居然还能有临死反抗的一击。
长安突然发现,自己的嘴也可以张得老大,一个足球也可以塞得下。两排刚牙,也可以咬得咯咯直响。
“让你们咬老子,让你们咬老子,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也咬人!”长安突然发了疯,张着大嘴,朝着那群怪物咬过去,长安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竟然可以动弹了。
长安一对血目,在如墨一样的黑洞里,熠熠发光。
在原来宿舍楼的地基上,现在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口,如果从天空看下去,就如同大地上的一只深邃看不到底的巨眼。
一阵阵阴风,卷起路边树林里的树叶,草根,泥土黄沙,漫天飞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一群群赤条条的长颈怪人,如同海水退潮一样,正朝旋涡里面退去。
一只硕大的铁壳甲虫,狂追着潮水般退去的人形壁虎,钻进旋涡,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第二天,新闻播报西南方某个小城市发生强烈地震,震级八点三,死伤数十万人......
(https://www.diandingorg.cc/lyd202380/1102840.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diandingor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iandingor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