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色中，黎明升起
厮杀呐喊声不断。
这场战争要比想象中更要激烈些。
活着、死去、杀敌、流血这些事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觉得无趣，战斗还在继续，也许到了天明也依然还在继续着。他不再关心下方的战斗，甚至丝毫没有觉得统帅离开军阵不去指挥会有什么样严重后果。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一人、百众、万众、十万众，不过是博弈人手中的棋子罢了，纵使此刻真的全军覆灭，他也不会悲痛惋惜，为了大局舍弃最心爱的棋子是最必要的。
他起身，轻拂掉衣衫上的灰尘，就像是观赏着风景一般慢慢向那里走去。
承天殿。
檐下风铃奏着玄妙的节奏，殿中长明灯不灭。
他在大殿外停下了，然后看着坐落在屋檐四方的石像，很快注意力便放到了东方屋檐处，那里原本有着一座镇守石像，如今却空荡荡，让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没有再多停留，他往殿里走去。
走过这么几步，突然他停了下来。注视着前方。
眼前什么也没有。
“哒”，他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响指，于是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光屏。
他从衣中捻出一粒黑子，轻轻抛向那层透明的光屏，无声无息，那粒黑子化作无数颗极细微的黑色粉尘，消失不见。
殿里传出声音：
“何人擅闯圣殿？”
他立在那道屏障后，不做声。
接着一道光现，从那殿里飞出一柄剑来，直直向他刺来。
他依然无动于衷，待那把剑到了咽喉处突然静止下来，然后碎掉了。
碎铁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也很有节奏。
挥了挥衣袖，于是那道屏障像玻璃一样碎掉了。
他继续走入了殿内。
灯很亮，殿内很辉煌。
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站立着一个人，气势汹汹。
“擅闯圣殿，死……”
然而那人才说出这句话后，正要再往下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极速往殿外飞去。
他淡淡道：“挡我者，死。”
继续往殿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步，约莫有了那么几十来步，殿中只听他脚步声起落。
他停了下来，终于没有再往前走的意图，因为已经是大殿最深处。
他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椅。
很安静。
多时，听到了隐隐呼吸声，可是这大殿中却空无一人。
大殿最南侧有一张很普通的木桌，在这辉煌的宫殿中有些显眼。
他道：“那桌子下是老鼠么？”
没人答声。
他又走几步，坐在那张宽大椅子上，接而又侧躺下，静静看着那个木桌。
不知多时，木桌下终于有了动静，钻出了一个人来，狼狈不堪。
苏瑾没有看他，漫不经心道：“地面很凉的。”
尧盘年起身，道：“你究竟是何人？”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刚才苏瑾进入大殿时，有一层透明的屏罩，是孤山第二代掌门亲设的一道禁制，若非孤山弟子断不能进入，即便是世间一些修行大能，若要进入这道屏障自是极费力，甚至被这道禁制反伤，而先前，苏瑾就这样若无其事走过了那道禁制。
于是尧盘年这样问。
苏瑾右手中指很有节奏敲击椅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笑一声，道：“你即为孤山掌门，我便来求一样东西。”
尧盘年沉默一会，道：“我不过只是“代理”，你向我求？”
“你这是不答应了？”苏瑾突然睁开眼看向他。
“所以你觉得继续活下去一定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他双眼透出锋芒，继续道。
尧盘年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半天后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你要求什么？”
“一个杵。”
“杵？”
“你不会要告诉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尧盘年道：“两仪杵。”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就像刚在脸盆中洗过面一样。
尧盘年没有再说什么。
苏瑾看着他，也不说，静静等着。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殿中某个盏内燃着的火焰跳动了一下。
大殿内并不如何炎热，但尧盘年全身已被汗水打湿透。
苏瑾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道：“你不是聪明之人，但你要知道今夜之后，苍澜大陆上再也不会出现三大剑宗。”
尧盘年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苏瑾笑了笑，道：“我不过是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
苏瑾冷声道：“你见识过我军神威，我若要你死，只消指尖轻弹。”
尧盘年没有答话，低着头，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精美的地板上。
又不知多时，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总能听见。
“好。”
……
战斗还在继续。
孤山五殿前已被血水和金水包裹了。
五殿大使及五意先生虽然先前皆被那柄光刃所重创，但仍然在军阵中杀敌。
承天殿前，李青衣盘膝静坐，似乎已经睡着了过去。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夜色已去，东方天际已是鱼肚白色，黎明快要来临。
一刻功夫后，那东方天边滚滚升起一轮巨大火球，人间亮了。
李青衣睁开了眼，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正巧也看到了日出，便起身，张开四肢，通体中似乎有一眼清泉流淌婉转，又有一团清气不断在百骸中盘旋流动。昨夜因为被阵法反噬而受了重伤，此刻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于是长啸一声，响彻整个孤山。
此一时非彼一时。
这一夜，他破镜了。
(赶在今天最后的十分钟，这一章来辽，诸君笑纳，请多多支持，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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