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须臾假象
阿璟像是大梦了一场。
梦里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却是记不得了。
只知道自己醒来时，身边有个人。
那人有着熟悉的好看面容，白色禅衣荡着清淡好闻的檀香之气。
他安睡的眉眼精致如画，扣着她【腰】际的大手隔着丝滑里衣传递着阵阵暖意。
那靠着她的此起彼伏的胸[河蟹]膛，温热地像一团火，在一点点灼烧着她的心神。
一切好似一场幻梦。
……
等等，此|起|彼|伏|的胸|膛。
阿璟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那么一摸。
嗯，软的。
再那么不确定地一摸。
嗯，还有呼吸，是个活的。
哦，活的啊……
阿璟点点头。
蓦然睁大双眼，反应了过来。
什么情况？
活的小和尚躺在她身边？
？？？
她心神慌乱间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试图催眠自己还在梦里没醒来，再一睁眼就会什么人也看不到了。
这般想着，她手指悄悄张开一条缝隙再看过去，可那熟悉的人影依然好端端地躺在榻上，呼吸清浅，是个活物。
阿璟愣怔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大叫出声。
猛然间她又想到，最近小和尚总说她犯了梦游症，难不成自己这次梦游到小和尚的房间来了？
心头挂着一丝侥幸，阿璟僵硬转头环顾四周。
嗯。
清雅的房间，干净整洁。
书架上堆满了佛经。
桌前放着一串珠莹玉润的佛珠。
没错，这房间……
不是她的。
想到这儿，阿璟再次僵硬转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无心，心尖儿都开始打起了颤来。
她抖着手颤抖地整好身上单薄的里衣，宛如一个腿脚不便的年迈老妇一般蹒跚着挪下床榻。
心里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心只想着仓皇出逃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熟睡的人悄然睁开的双眼。
“你要去哪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熟悉声音。
“我，我……”
阿璟一个激灵，吓得头也不敢回，磕磕巴巴地组织语言，想着妥当说辞。
“今，今天……”
“今天天气是不错。”无心轻笑。
“你，你……”
阿璟转头瞪大双眼。
“我今天也很好看。”无心懒洋洋撑起身子。
“我，我……”阿璟开始四下躲闪着无心的目光。
“你今天也在想我。”
无心靠近眼前人，唇边笑意弥漫开来。
“……”
阿璟沉默，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啊，还有什么新鲜的说辞，这些我可是都听了很多遍了。”
无心笑看眼前变得垂头丧气的阿璟，那般难得乖顺的模样甚合他心意。
而少女还在心有不甘地回嘴：“我的话都叫你说了，你还想我说什么嘛！”
“哦？你确定要我提醒吗？”
无心扬眉。
不等阿璟后知后觉想要打断他的话，便快言快语道：“不如说说你这是第几次欲|毁|我|清|白|了？”
阿璟一噎，“我那明明是……未遂。”
“莫不是你想将事情办成了再坐实罪名？”
无心歪头浅笑，模样甚是纯良无害。
阿璟一听，有些不解：“我犯什么罪名了？”
他看着她羞得通红的小脸，状似威胁道：“天外天宗规第一百五十条，|玷|污|宗|主|清|白|者，罚其以身相许。”
“……”
阿璟默然，一脸古怪地看着眼前的无心。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条？”
无心微微一笑：“我刚刚加上去的。”
“……小和尚你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阿璟唇角微抽，有些不太适应最近性情转变的无心。
她嘴上说归说，心下却有些悸动。
恍惚中她觉着，小和尚的神色不像是在说笑。
可无心面上却忽而收了笑意，“自然，打趣你，已成日常。”
“……”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哦。
阿璟有些无奈，自顾自地下了床榻就要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儿？”
无心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找我师父呀，已经起这么晚了，再不乖乖去练功，他可就要罚我了。”
阿璟伸了伸懒腰就要抬脚跨出门去。
“阿璟！”
身后人忽然叫住她，声音隐隐透了一丝急切。
“又怎么了我的宗主大人……”
不知道小和尚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阿璟有些懒得理会，只想快点找师父免得再次被罚。
谁知，那原本在身后的人，在她猝不及防间闪身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这么|睡|了|我|一|走|了|之？”
无心神色间有些不满，满目哀怨：“阿璟，我的清白你怎么还？”
阿璟一愣，有些不明白无心是怎么了。
下意识地她摆摆手道：“安啦宗主，你一个出家人看破红尘了都，还要什么清白呢？”
“哦？”
无心几步逼近，抬手扯下自己的僧帽，任三千青丝散落肩头。
“你见过哪个出家人没有削发剃度的？嗯？”
“……”
阿璟闻言一脸惊愕。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做好长的一个梦，可是那个梦还没有醒。
她情不自禁地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嘶。
疼到脸变形。
如果是梦，这也太真实了。
如果这不是梦……
阿璟一步步后退着缩向墙角，瞪圆了一双眼看着无心朝她步步走近。
眼前人还是熟悉的眉眼，可那愈发诡异的举止却是让她越来越猜不透了。
眼看无心越靠越近，灼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畔。
阿璟下意识地闭了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两眼一抹黑之时，却感觉自己再次投入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有什么人，揽过她的肩头，收紧了力道，在她耳边低语。
“阿璟。”
无心压抑着有些颤抖的声线，轻轻说道：“再为我吹一次笛，好吗？我想听那首曲子了。”
“……什么曲子？”
“那天晚上，我们在那个破败客栈的屋顶上，你为我吹奏的那首。”
无心满怀期待地开口。
可怀中人却好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听得她满是狐疑地语气回他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那真实地不像是作假的疑惑之色，令无心心头一凉。
他忽而启唇轻笑：“没有，骗你的。”
淡淡的话语，藏着溢于言表的哀伤在白色禅衣的少年面上浮现。
可少女却是丝毫不知，也未曾觉察。
此时的天已然入秋，偶一丝寒风穿过敞开的窗叶袭来，少年怀抱着少女温暖的身体，心头却透着涩骨的凉。
“阿璟，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少年在心底苦笑不得，只得揽着怀中的少女，更紧了些。
佛啊。
少年在心底轻叹。
此世间真真假假，若是混入其中，是否真的可以假亦作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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