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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白宓失踪


  严格来说,现在出现在她们眼前的这个地方,连废墟都算不上。

  除了地上那一大片烧焦的黑色痕迹告诉她们,这里在多年前曾经被大火烧过,其余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灰烬。

  环顾四周,陇海山上林木繁茂,山下却是寸草不生。这里在大火之后的几年时间里都没有出现应有的生机,显然太不寻常了。

  然而,更蹊跷的是,这一大片寸草不生的地方,竟赫然矗立着一棵孤独却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婆娑树,这恐怕是这里唯一幸存的活物吧。

  这样的生机出现在此处非但不合时宜,甚至有点怵目惊心。

  嫦夙自小就多与草木接触,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棵婆娑树不过才十多年的树龄,可它的样子却像极了一棵百年老树。

  周遭的一切都被大火毁灭殆尽,为何唯独这棵婆娑树能够幸存下来?难不成这大火还长了眼睛,故意避开了这棵树?

  蹊跷,实在蹊跷。

  嫦夙闭目凝神,眼前开始闪过一幕幕画面。

  她看见一个男人将小树苗种下,悉心浇灌,日日照料。有一天,茅屋外面来了一个持剑的男人,看样子似是习武之人,一见面就对他行跪拜礼,并交给他一样东西,态度甚是恭敬。

  这个原本正在给婆娑树松土的男人,一见到那人交给他的东西,立刻脸色大变。他从屋里取下黄金剑,用那把剑在树上匆匆忙忙刻下了几个字,便随来人离开了陇海山。因为走得太急促,除了那把黄金剑,他什么都没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着红衣、模样妖艳的女子来到了这个地方。她似是在寻人,仔细搜寻一圈后,突然停留在那棵婆娑树下。当她看清树杆上所刻之字时,先是一阵愤怒,然后伤心欲绝,再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又哭又笑,如同疯妇一般。

  许久之后,她抽出手中的长剑,用力砍向那棵婆娑树,然而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她突然仰天大笑,用一把火将茅屋及周边的草木烧了个精光,唯独留下了茅屋前面那棵无比瘦小的婆娑树。

  她往地上撒满了一种黑色的粉末,口中不停地念动着咒语,将周边土地的生气全部引入到了那棵婆娑树上。随着这些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原本那棵不起眼的小婆娑树瞬间就长成了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

  那女子最后发出一声冷笑,面容扭曲地对着那棵树说道:“留幕,在绝命崖时,我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你却狠心在众人面前拒绝我,让我出丑。我原本以为你天生绝情,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进得了你的心,哈哈哈……这真是天大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你亲手为她栽下这棵婆娑树,我却要让这棵树成为她的葬身之地!哈哈哈……”

  嫦夙蓦地睁开双眼,她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了白宓的声音。

  “嫦夙妹妹,你快来看啊,这棵树上面刻着字呢!”白宓指着她前方那棵婆娑树,兴奋地说道。

  嫦夙直觉那棵树有危险,冲白宓喊道:“不要过去!”

  “嫦夙妹妹,你连野兽都不怕,怎会畏惧区区一棵树呢?”白宓一心只想找到与她娘有关的线索,不仅没有把嫦夙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走得更近。她伸手抚摸起那些刻在树上许久的文字,开始读了起来:

  “辛……瑶,留……幕一生只爱你一人,你若……啊……”

  嫦夙正要跑过去拉走白宓,却见山下忽起狂风暴雨,那棵巨大的婆娑树猛烈地摇晃起来。一时之间电闪雷鸣,天地变色。突然,大树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又大又红的口子,将白宓整个人吸了进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整棵大树化为灰烬,顷刻间就消失在风雨中。

  风停雨止。

  一切都在一瞬间开始,也在一瞬间结束。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连嫦夙原本湿透的衣服也一下子变干了。

  “白姐姐!”嫦夙不停地大喊,可惜除了山间此起彼伏的回声之外,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虽说嫦夙是在天床山上长大,多年来跟着师父、虎娘和凤瓴见识了很多奇闻逸事,但是对她来说,亲眼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平白无故消失,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许久之后,她坐在白宓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道:“我果真寡情。”她与白宓虽是萍水相逢,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却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也可以算得上患难之交。

  可是当白宓消失在自己眼前,生死未卜的那一刻,她除了感到震惊,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悲伤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铁石心肠?

  对她来说,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真正触动她的心灵,哪怕是亲友之间的生离死别。

  她好像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真正的痛苦,也无法知道心痛的滋味。此情此景,不过是再次让她认清了自己的无情而已。

  不管是凤瓴多年来的抱怨,自己知晓身世的那一刻,她与母亲在幽冥谷的初次相认,与虎娘凤瓴的告别,还是白宓从自己眼前消失的瞬间,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她是个无情的人。

  可为何她又总是隐隐觉得,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大窟窿,一直在等待着某样重要的东西去填补。

  嫦夙从山脚下搬来一些石头,在白宓消失的地方垒起了一个石墓。

  “白姐姐,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今日我能为你做的,或许只是效仿人界的习俗,用这些小石头为你垒个墓吧。”

  她在附近实在找不到一块像样的木头,所以这个石墓并没有碑。即便她能找到木头做成碑,也不会写字,原因无他,天床山上是不需要文字的。所以,她在人界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文盲。

  因此,她父亲在树上留下的文字,对她来说只是一堆没有意义的符号罢了。幸运的是,虽然她记事的能力不好,可对于看过一眼的人、物以及符号,只要是她刻意想记住的,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够让它们像画一样储存在脑海中,需要时只需闭上眼睛,便可以让它们在眼前重新呈现出来。

  那棵树上刻着的文字,恰好被她尽收眼底了。

  她想起白宓消失前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那些文字,显然是父亲给她的母亲的留言,那剩下的半句话,或许就是找到父亲的关键线索。所以,她如今要做的事,便是将父亲刻在树上的字按照原样“画”出来,然后找到一个识字的人,将这句话完整地读出来。这样一来,或许就能找到父亲的下落了。

  另外,根据她刚才看到的信息,那名红衣女子提到了绝命崖,那个绝命崖一定和父亲有关系。而且,那名红衣女子与父亲是旧识,必然知道父亲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父亲的如今下落。

  她虽为白宓垒了无名墓,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若能找到那红衣女子,也许所有的谜题都能一一解开了。

  嫦夙看了一眼那个孤零零的石头墓,转身离开了陇海山。

  她独自上路,或许是因为免去了很多顾虑,所以行走的速度比来时要快得多。她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前方的道路继续前行。走着走着,便到了白雀国境内。

  不走熟悉的回头路,嫦夙自是有她的考虑。若按照原路返回,雷风镇是必经之地,如果再遇到竹风,想必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反正她只是想找个识字的人解开那堆符号的谜团。

  既然陇海山位于云麓国和白雀国的交界处,那么对她来说,去隔壁的白雀国问讯也是一样的。

  而且,白雀国是她出生的地方,纵然她是个无情之人,路过出生地,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传闻白雀国因一种叫白雀的奇鸟而得名,此鸟通体雪白,声如天籁,能日行千里。若有人能够有幸听到白雀的叫声,据说可以三日不思饭。

  自古以来,白雀便被这个国家的人们奉为圣鸟,白雀国的名字便由此而来。只是不知何故,一千年前,白雀突然像在人间绝迹了一般,此后便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也没有听说有任何人再见过这种圣鸟。

  白雀圣鸟,也渐渐成了传说中的鸟。

  当然,对于从小生活在天床山的嫦夙来说,这样的传说,她显然是不曾听说过的。

  嫦夙又继续走了三天,可一路上都不曾见到一个行人,甚至连走兽都没有见着一只。她看了一眼胸前挂着的虎牙坠子,心想必是因为虎娘的乳牙煞气太重,一路上才没有任何走兽敢接近她。

  她没有白雀国的地图,如此盲目行走实在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向导才行。

  见不到走兽,哪怕来个飞禽也好嘛!嫦夙在心里暗想道。

  不知是应了她的心想事成,还是运气实在太好,只见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只不过,这只鸟不是主动飞下来,而是直直地掉下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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