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青山寺外，寒风依旧凛冽。
今夜的青山寺与往常都不同，佛门清净之地，却有来来往往的人急急而奔。
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禀报顾夫人，可是一次又一次，都依旧没有顾承斐和萧芸云的消息。
终于，在顾夫人就要坐不住亲自去山里寻找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顾萧二人找到了。
顾夫人的心刚要放下，还未舒出一口气，就听见了顾承斐深受重伤，并已不省人事的噩耗。
她的身子晃了晃，却撑住了，一边向外走，一边向来人询问情况。
顾承斐已在厢房中，由早已备着的大夫诊治。萧芸云陪在他的身边，刚开始他还说了不少话，后来渐渐地就没了力气，断断续续地讲，到最后，无论她怎么问都没有声响了。这是她来到这儿做任务之后，第一次感到害怕，她怕顾承斐死了她完成不了任务，她更怕顾承斐就这样死了。
幸好顾承斐昏迷后不久，夫人的人就找到了他们，大夫看了之后也只说顾承斐是受伤导致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会儿已经止了血，接下来静养即可。
萧芸云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夫人也来了。
她连忙起身，顾夫人问她：“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怎么弄成这样？承斐是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顾夫人站着，也没有让萧芸云坐下，萧芸云疲累至极，却也不得不认真回答顾夫人的问题。
“我们遇到了一伙山匪，本来早就要回来的，没想到半路被他们堵了。”
未免节外生枝，萧芸云当然不会把全部的事情原封不动告诉顾夫人，她只挑了点能说的说了。
“这么说，承斐身上的伤也是他们害的？”
萧芸云点点头。
“你们两个就不应该出去，顾府那么大的地方，还不能让你们走动，偏要往山上走？”
她感觉到顾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已有些不善，也不奇怪，顾夫人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而跟顾承斐一起出去的人是萧芸云，她自然会迁怒。
“现在没事就罢了，真有了事，我看你们两个要怎么办！可怜我的承斐，竟被匪徒伤成那样。”夫人走到顾承斐床边，摸了摸顾承斐的脸。
“是儿媳与大爷思虑不周，让娘担心了。”
顾夫人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昏睡的顾承斐，根本不理会一旁站着的萧芸云。
萧芸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煎熬了那么久，还杀了一个人，直到现在站着的腿都在抖。
她看见顾夫人这个样子，也懒得再和她周旋，再不躺下她也要晕倒了。
“娘，儿媳现在疲累至极，先去隔壁休息了，还请娘不要见怪。”
“承斐还在床上躺着，你做妻子的竟然想一走了之？”
“娘，我是怕我现在的样子，对承斐也照顾不周，”她顿了顿，说，“况且方才我杀了一个山匪，又到现在才回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你说什么？你杀了人？”顾夫人听到她的话，猛地抬头朝她看了过去，眼神中都是不可思议。
“性命危急，我也是没有办法。夫人还是派人再去那条山路上找找，或许会有那些山匪的蛛丝马迹。”
“你先下去休息吧，”顾夫人也无意再为难萧芸云了，毕竟这会儿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儿子，“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府。至于山匪这事儿，我自是要好好查。”
接下来的事，有顾夫人在，自然是不用萧芸云操心的，她也没这个力气再去操心了，她昏昏沉沉地在厢房的床上睡去，第二天又被杏月昏昏沉沉地扶上马车回府，一直到第三天她才彻底清醒。
杏月告诉她，顾承斐倒是昨日就已经醒来了，如今正在顾夫人那儿修养，已没有大碍。
倒是顾夫人，回来之后发了好大的火，连跟在萧芸云身边的杏月都受了罚，扣了半年的月钱。
最让人无语的是，顾夫人把萧芸云禁足了，表面上是让她好好休养，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顾夫人是为了出气。
谁让那天和顾承斐一起出去的人是萧芸云呢。
至于郑望蕊，顾承斐那天回来之后她就哭晕在了他床前，虽然顾夫人也对她这一行为略有微词——人还没死倒被她哭出事来了听着不吉利，但是还是特意嘱咐了她，让她好好照顾顾承斐，换其他人来顾夫人不放心。
于是这几日，郑望蕊又开始照顾顾承斐的日子，当然比上次照顾萧芸云更细心，人都搬到了顾夫人的院子住着，事必躬亲，能自己干就决不让丫鬟婆子插手，对此顾夫人非常满意，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夸了郑望蕊不少次。
萧芸云也没心思对付这些，经过这一次遇险，她倒是弄明白了几分顾承斐的想法。
大概以前是爱过郑望蕊的，后来被她的无情伤了心，就回家安心过日子了。萧芸云心想她大概就是那个老实人了。
不过顾承斐这人总的来讲还算是可以了，也不是那种渣的惊天动地或者渣的画风清奇的，虽然很多事情有顾夫人这个不可抗力，但也是没办法嘛，毕竟现代社会很多子女也不能在长大后脱离父母自己完全做自己的主，更别提古代了。
要是在现代，事情倒会好解决很多，首先郑望蕊和顾承斐走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其次她遇到那些事情后也不会被家里急急地送来做妾，本质上那些事情并不是她的错。
萧芸云是不太喜欢郑望蕊这朵白莲花，但是有些事情也得实事求是。
目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个把簪子送过来的小丫鬟，肯定不对。
冯明是孤身来的顾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丫鬟，那就是顾府的人了。
顾府的人却听冯明的话来骗顾府的大奶奶，真是有意思的很。
如果真是这样，即使冯明话里话外都撇开了郑望蕊，那这事还是多半与郑望蕊有关。顾夫人治家还算严谨，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胳膊肘向外拐合起外人来坑自家主人的情况，所以她推测，这事儿郑望蕊是知情的，搞不好还经了她的手，只有她才使唤得动顾家的人。
她把梅月叫到了跟前。
“梅月，那天送簪子来的小丫鬟，是我们顾家的人吗？”
“是，不知道是谁，却也是在顾府见过的。”
“能说得上来是哪个院子的吗？”
“这倒不知道，内院外院加起来太多人，这个不怎么熟，想来是外院的，”梅月想了想，又问，“奶奶，可是有什么不妥？”
簪子的事情除了她和顾承斐谁也不知道，她也不欲多言，反倒平白惹出事情来。
“没什么，只是那天我戴了，婶婶看见了很欢喜，我回来后想着要给那小丫鬟打赏。”
她又把杏月叫进来，对着两人说：“杏月跟着梅月去找人，只是我这几天被禁了足，不好多声张，你们找到了人就带到我跟前来。现在立刻就去，不许耽搁。”
没想到没一会儿，人就找到了。
那小丫鬟过来后，萧芸云都没说几句话，她就招了。
果然郑望蕊也参与其中。
郑望蕊做事谨慎，这回能留下这么大个把柄，怕也是认为萧芸云这次凶多吉少，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小丫鬟倒是不知道内中隐情，只知道郑望蕊让她把簪子送过来，并且让她这么说话。
杏月在找到这个小丫鬟的同时，就去查了她的背景，是顾家的家生子，爹妈都在顾府干活，只是都是外院的，想也知道郑望蕊应该是答应了她什么。
“说吧，郑望蕊怎么许诺你的。”
那小丫鬟知道这回逃不掉了，也不隐瞒，结结巴巴地说：“郑姨娘说，我办成这件事，往后就把我调到内院的主子身边伺候。”
萧芸云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小丫鬟想往上爬，也不好怪她什么，毕竟人往高处走。
倒是梅月，那天的簪子是送到她的手上的，她见这丫鬟被郑望蕊教唆着，干出这种事，直接上去打了她几下，这才出了气。
萧芸云实在不欲为难一个小丫鬟，她好歹是个现代人，来做个任务，没必要真的不把下人当人看。
“不许声张这件事，连今日我把你叫来的事都不准说。”末了，她又吓唬那个丫鬟，“如果你执意要跟着郑姨娘，我就把你全家卖出去。”
这话也就吓吓她，不过很有效，那小丫鬟的哆嗦了几下，一边磕头一边连连喊是。
簪子的事反正也没成，已经过去了，她只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郑望蕊根本就参与其中，不像冯明说的那样一无所知。青山寺发生的种种事情，郑望蕊搞不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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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明并没有离开青州，那天他与郑望蕊不欢而散，他却不能真正放下郑望蕊离开，既然已经帮了她，那就帮到底。
果然没几天，郑望蕊就托人送了信出来。
他看了信之后，倒抽一口冷气，他没想到郑望蕊竟敢跟他说这种话。
只是他不得不帮，风月情爱大抵如此，他无法抵抗郑望蕊，只能与她一道沉沦，其他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就像他以前也喜欢过其他女人，只是那些女人大都是风月场上的人，她们要的东西多是珠宝金银，他轻而易举就能双手奉上，郑望蕊是好人家的姑娘，她与那些人都不同，所以要的东西不一样一些，他需要花费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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