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在场众人见她醒来,皆是一惊,特别是坐在萧芸云床边的顾夫人,虽然萧芸云已经尽量使自己的“醒来”不那么突然了,可还是冷不丁被她吓的站了起来。
萧芸云昏迷已有半月之久,请了不知道多少大夫来看,顾夫人更是请了名医来为她诊治,然而无一例外,都是那句话,这样就是拖着,再就是要准备后事了。这会儿她突然醒来,自然是吓到了众人,萧芸云顿时有一种自己是死了之后诈尸的感觉。
顾夫人镇定下来也快,只是反应过来之后眼圈立刻红了红,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颤抖:“芸云,你终于醒了,有什么想吃的?我立刻让他们去做。有什么要说的也尽可和我说,你娘家那边这段日子也日日派人来问你的情况。”这边刚和萧芸云说完,又立刻吩咐旁边的人:“赶紧派人去萧家报信,就说芸云已经醒了,让芸云家里人快些过来!还有,再去把大夫请来!”
萧芸云心想,这是把自己当成回光返照了,一想自己连这边的状况都还没怎么理清呢,如果再让顾夫人把自己娘家人请来,那露馅穿帮的几率更是大大增加,于是她连忙握住顾夫人的手,道:“娘,不必了,现下不必让那边过来了,让人去报个信就成,我已经好了。”
萧芸云边说便仔细打量着这位顾夫人,这是个保养的很得当的妇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云鬓高叠,只插了一根翠玉头簪并两朵宝石花簪,即使萧芸云不懂这些也看得出来光那根翠玉头簪就价值不菲,身着藕荷色上衣与雪青色下裙,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非常。
见萧芸云这样说,顾夫人面露忧色,道:“虽说现下已经晚了,可还是请了人过来看看吧,你家里这几日很是担心你,他们看过也好放下心来,明日一早再派人去益州给你爹娘报信。”
听顾夫人的口气,似乎原主的父母此时并不在此地,萧芸云略微松了一口气,不是亲生父母过来,应该不会对原主那么熟悉。
那边已有丫鬟奉上了给她润喉的汤水,并服侍她慢慢喝下,温热的汤水一下肚,立马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萧芸云这时才感受到腹中饥饿,丫鬟喂一口她喝一口,恨不得能直接把碗拿过来一口气喝下。
不一会儿,一碗汤已被她喝完,这时又有下人端来了白粥与小菜,萧芸云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忙让丫鬟给自己端过来。众人看见她这会儿竟然能吃下这么多东西,都难掩诧异,萧芸云已是将死之人,说是回光返照也没错,可是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又实在不像。
等到萧芸云吃完东西,外边大夫也已经请来了。给萧芸云诊完脉之后,大夫面露喜色,连忙向顾夫人回道:“大奶奶已经大好了,不日便可痊愈。”
在场众人又是被这话惊了一下,连日来这么多大夫都来看过,都说萧芸云没得治了,怎么这会儿也没什么预兆的,她自己醒来就罢了,还完全好了?
“王大夫,是不是再诊诊看,开药方也妥帖点。”顾夫人不好明言,只能试探着问。
“药方自然要开,诊是不必再诊了,大奶奶之前撞到头部,导致气血阻塞,如今血脉通畅,脉搏有力,想是脑内淤血已化尽,现下只是有些虚弱,养养便好了。”
“竟是真的已大好了,这可真是祖宗庇佑。”顾夫人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再派个人去给萧家报信,就说大奶奶已经大好了。”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又惊又喜,纷纷开始恭喜顾夫人与萧芸云。
“夫人福泽深厚,如今大奶奶好了,大家都能放心了。”萧芸云刚抬头,就听见刚刚一直站在一旁的郑姨娘这样说。
“是芸云自己命中还有福,”顾夫人听了这话很是舒心,笑眯眯地转头对郑姨娘道,“望蕊,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芸云自己也心里有数。”
当然有数,在没人的时候把巴掌往人脸上招呼呢,萧芸云在心里暗自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对郑望蕊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萧家派来的人也到了,却并不是萧芸云的亲眷,而是一个管事与两个婆子,说是萧芸云的叔叔婶婶以为她情况不好本是要过来的,人还没出发,就得知她已经没事了,终于放下心来,这会儿天色已晚,也不便再过来打扰,等明日再过来看她,是以只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来问问侄女情况。
那两个婆子想进来向萧芸云请安,顾夫人自然不会让她们见萧芸云,萧芸云也顺势推说自己这会儿疲累的很,没力气再见其他人。
她大病初愈,现下一屋子的人自然也不好再扰她休养,顾夫人亲自给她按了按被角,说了些让她好好调养的话,只把杏月留下了服侍她,便带着一屋子的人走了。
待人走光,萧芸云便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丫鬟:“杏月?”
“大奶奶有什么事,杏月在这里。”那丫鬟立刻回到。
“我没事儿,只是睡久了,想找人说说话,”萧芸云急于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服侍我的人呢?”刚刚光夫人一人身边就带了不少服侍的人,她虽然比不上夫人,可也好歹是个什么大奶奶,不可能身边只有杏月一人,刚才屋子里人多她也弄不清楚,这会儿其他人都走了,怎么也没有自己的丫鬟婆子进来。
杏月打量着看她精神还好,于是说道:“大奶奶出事之后,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桃月、梅月被夫人打发到外院干粗活了,还有一些小丫鬟和婆子直接赶去了夫人陪嫁的庄子上,如今只剩下我和蒲月,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也抽不出能服侍奶奶的人了,夫人只分了几个洒扫的丫鬟婆子进来干些杂活,照顾奶奶的就是郑姨娘和她的丫鬟巧夏,还有我和蒲月了。今日轮到蒲月去盯着奶奶的药和菜了,奶奶刚醒过来先休息,明日再让她来给奶奶请安。”
顾夫人这脾气还真是大,不过也难怪,在自己手底下,儿媳摔到昏迷不醒还有生命危险,总要找几个人出气背锅的,只是把萧芸云用惯了的人都赶走,反倒让郑姨娘这货来照顾她,这到底是顾夫人心太大呢还是郑姨娘对外演技太好,私下没人她可是赶趁原主昏迷直接打她的,要是原主身边再多几个人,尽不尽心另说,好歹不会人手短缺到让郑姨娘钻了空子打人。
“我这是怎么了,不知是撞到头还是睡的太久,连自己怎么了都记不太清了。”
“大奶奶就是为着郑姨娘已经郁结了好几个月,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吃睡都不好,这才亏了身子的,那天早起给夫人请安,又因为郑姨娘的事和夫人顶了几句嘴,夫人倒没什么,奶奶回来之后直接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许我们进来服侍,饭菜也不动,等到第二天我们看着实在不对,才进了房,谁知道奶奶已经倒在地上了。也是我们做奴婢的服侍不周,怎么能留大奶奶一个人在房内。”
“是我自己不许你们进来的,不怪你们,就别自责了。”萧芸云一边说着,一边想,估计是原主这段日子心思郁结,本来身体就不太好,那天还吵了几句怒气上头,回来之后又不吃饭,这几样加起来导致昏倒,倒了不要紧,头还不小心撞到桌角。
萧芸云急于搞清楚自己面对的复杂的情况,也不想再慢慢地套杏月的话了,直接问道:“那郑姨娘是怎么回事?我大概是伤到了头,有些事情模模糊糊的,我只瞧着她眼熟,其他的一概记不起了。”
“奶奶明日要不要再叫大夫过来看看,”杏月听她这样说,有些担心,但还是答道,“郑姨娘前几个月才刚进门,倒不是咱们大爷纳的,而是夫人先点了头让她进门,就等大爷日后回来再让两人圆房。”
大爷?这应该就是原主的丈夫了,怪不得一直没见到他,原来是不在家里,那这么说来,郑姨娘还是顾夫人开了金口才弄到家里来的,至于原主的丈夫知不知情什么态度,还是未知数。
“大爷知道这事吗?他怎么说的?”郑姨娘进门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的可能性还真的几乎为零,可萧芸云还是问了,这丫鬟问一句她能答十句,又有条理,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来也好。
“大爷远在京城,夫人早就派人过去知会过了,至于大爷那边如何,就不是奴婢能知道的了,”杏月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生怕萧芸云想起来又不舒服了,“郑姨娘与大爷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郑姨娘际遇不好,夫人心软,本想不过就是多了个妾,纳进来也就纳进来了,没想到奶奶因为这事一直无法纾解。”
听了这话,萧芸云更加有了危机意识,虽说自己只是个抓壮丁抓来做任务的,真正难受的只是早已香消玉殒的原主,可好歹自己要帮她翻个盘,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她的处境真的很不妙啊,丈夫不在身边,婆婆强势,娘家那边爹娘也在外面,来个姨娘还是狗血的青梅竹马,她知道的信息又非常不完善,说起来她连丈夫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她这是为任务走钢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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