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解的感情

　　「實在是有些搞不懂啊………」

　　在巷子冰冷的地板上，包紮過傷口的神話王牌正伏身下跪。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他們，比司吉、酷拉皮卡、雷歐力在正面站著。

　　在他們身邊的是，包紮傷口過後的的天牙和石榴花。

　　「因為修帝他們跑出格鬥場而去追，在戰鬥的時候把電弄壞，不只如此麥氪堊公主也把他們弄不見了，是這么回事嗎？」

　　意外聲音平靜的比司吉這樣確實著，瑪奇慌忙抬起頭。

　　「不對，不，也沒說錯，可是最大的問題不在那裡吧！」

　　和修帝他們戰鬥把電和一些設施弄壞這點是事實，可是應該還有比這更重要的論點。雖然是他們不在的期間，但是附身在麥氪堊身上的該隱把修帝他們打出去後就不見了，只剩下天牙跟石榴花，毫無疑問是異狀。

　　「可是，不管好麥氪堊公主是你們的錯對吧？」

　　比司吉盯著神話王牌繼續問。她的口氣實在是太過寧靜，反而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吉壓力，柯特連忙搖頭。

　　「琉愛爾跟繆斯先生那時也在上面，不只如此，星光她也在——」

　　「但是，還是你們的錯吧？」

　　「……對不起我們錯了」

　　瑪奇與柯特再一次把頭貼到地板上。雖然伊耳謎和西索不會跪下，但他們的眼神中藏著些許的不悅，必竟麥氪堊的出現帶來了麻煩。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說著：真是的——長長地嘆息。

　　另一方面，天牙則撇過頭。

　　「應該不關我的事吧」

　　「不，完全跟妳有事」

　　伊耳謎立即否定了弱弱地那么說著的天牙。不管怎么說她有在幫修帝他們，而且就算沒有這點，她之前侵犯的事情很這次的事件也已經算跟她有關了。

　　比司吉用冷冷的目光刺著她，就像火上加油一樣。石榴花用平常的語氣說：

　　「那也不是我的錯吧，那個……我也是格鬥場的選手」

　　「………確實是這樣……」

　　「電的事待會再說，總之就是，麥氪堊公主……應該說該隱她出現為什么要把修帝他們弄不見才對吧？」

　　「啊啊……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西索煩燥的說著。

　　「不，我可能稍微理解一點」

　　比司吉用認真的口氣回答。

　　「該隱有說過是微笑黑王的意志吧？」

　　「對，沒錯」

　　「那麼就是要問帕利士通了，說不定跟他有關」

　　比司吉慎重地措辭，這么說著。天牙驚訝地吞了口氣。

　　帕利士通，作為獵人協會的前會長、副會長，而且平常總是帶著笑容，最糟糕的是他那討人厭的性格，他這樣的人和微笑黑王這點還挺相似的。

　　「帕利士通……是微笑黑王？」

　　「不確定。但是，要說是偶然，名字挺像的」

　　「也對」

　　伊耳謎歪著嘴點頭。

　　「真是麻煩」

　　「在這情况下，貿然行動反而會危險」

　　混雜著少許不安，瑪奇這么說。

　　「總之現在先看看情况吧，我們如果發現修帝他們會說的，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伊耳謎，話說這次是輪到你了吧？」

　　「是啊，不知道趕不趕的完」

　　對這樣的伊耳謎，除了天牙與石榴花，其它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

　　因為要發生的是，一位主人……創造者制造兩位分體的事。

　　—————————

　　友克鑫市地下城·格鬥場，在某區的神話王牌的據點中，伊耳謎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做著書，他的旁邊有許多未完成的書籍和一杯咖啡。

　　時間以是半夜三點多，是該睡覺的時間了，但是伊耳謎並沒有去休息，他很努力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也許是想休息一下，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覺提了不少神。

　　這時———

　　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

　　「請進」

　　伊耳謎的回應，外面敲門的人也進來了。

　　「伊耳謎，這是庫嗶幫你複製的書」

　　「啊，謝謝瑪奇，放到床上就可以了」

　　伊耳謎放下咖啡，轉頭對雙手搬著50幾本書籍的瑪奇吩咐道。瑪奇也照著指示搬著書籍到床上，然後放鬆似的坐在床上，她看了一眼伊耳謎桌上完成的書籍，建議說：

　　「你啊，那些書可以叫庫嗶複制就行了，不必一直用手工做下去」

　　但伊耳謎卻搖搖頭。

　　「不，這是我跟他們的事，我想要自己完成，不然的話到時候的我一定會無法原諒自己的」

　　伊耳謎露出苦腦的微笑，他平常不會擺出這種表情，但因為悠關自己的事，才會如此。

　　「……是……喔…」

　　瑪奇低下頭雙手握拳，她知道伊耳謎的書寫了什麼，那充滿孤獨、虐情又悲傷，同時又帶點些許希望的這本書，都是伊耳謎與他們的回憶。

　　就是因為這回憶，當初瑪奇、西索、柯特都有反對他這麼做，可是為了那計畫必需做到底。

　　「所以瑪奇啊，如果那件事真的發生了，神話王牌空缺的那個位置，就給麥氪堊公主吧，她今天晚上才回來的」

　　「咦？那修帝他們呢？」

　　「她不知道啊，所以就先擺在一邊吧」

　　「你………！」

　　瑪奇對伊耳謎說的話驚呼的指著他，但在看到他有點不一樣的溫和表情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站起身子，走過伊耳謎身旁。

　　「……我很相信你的」

　　「………嗯」

　　伊耳謎點頭，瑪奇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剛關上房間的門，就有個人拉住了瑪奇的衣服，她緊覺性的回頭。

　　身穿藍衣服綁著紅馬尾的女子，那個人就是麥氪堊。她頭低低的像個小女孩一樣拉著瑪奇的衣服。

　　「……麥氪堊公主？」

　　「…那、那個，瑪奇小姐……那個……」

　　麥氪堊的臉上出現了紅暈，似乎很害怕瑪奇會生氣，看出她的感受，瑪奇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露出溫柔的笑臉。

　　「………有事的話可以說出來喔，是關於伊耳謎的嗎？」

　　被瑪奇說中心事，麥氪堊怯生生的點頭。

　　「………伊耳謎他啊，明天會有一場與奇犽、石榴花的死鬥，他正在為自己的事努力，所以到時候請公主要幫她加油，好嗎？」

　　瑪奇竟可能的讓麥氪堊安心，因為她知道公主在擔心伊耳謎，相對的該隱就不是了。

　　麥氪堊點點頭，瑪奇看她還想說什么，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和她聊起伊耳謎這30年來的事情。

　　從伊耳謎參加獵人試驗開始、幻影旅團的假扮西索事件、殺掉阿路加的的事件以及去過黑暗大陸和當上神話王牌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講著講著，已經快到早上了，兩人都靠著牆睡著。這時感受到某種力量的瑪奇立刻睜開了眼睛。

　　「……醒來了嗎？魔皇聖女」

　　坐在那的她，因聽見熟悉的少女的聲音而回過頭來。

　　聲音的主人是麥氪堊·米莉亞·華爾。但是，那超脫的非人性口氣明顯就是別人。

　　「——有那麼驚訝嗎？」

　　從本應睡著的麥氪堊嘴裡流出的，是冰凉而清澄的聲音。

　　麥氪堊綁的紅頭髮解了開来，自然地垂落到腰際，如彩虹一樣大大睜開的紅色雙眼，就如無風的水面一般映照不出任何感情。

　　只有她的嘴唇，在微笑。

　　「那三人平安無事，汝放心吧」

　　「該……隱？」

　　「呵呵，對了喔，不愧是魔皇聖女」

　　該隱這么說著愉快地笑了起來，她就像鑒定一般盯著滿臉困惑的瑪奇。

　　「汝也應該知道吾附身她的原因吧，只是汝不願意承認而已，只要汝拒絕那個少年的告白，吾就會考慮從麥氪堊大人身上離開喔」

　　「哈？妳在說什麼？」

　　瑪奇眯起眼睛問回去。但是該隱什么都沒有回答，沉默著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像是斷線的牽線木偶一樣原地軟倒下來。

　　就在快要與地面猛烈碰擊的瞬間，瑪奇趕緊抱住了她。

　　「告白？……說誰啊？」

　　瑪奇為了強硬地改變心情，用力搖著頭。

　　「……唔……咦？！」

　　從附身狀態後醒來大叫起來的麥氪堊，雖然頭髮還是披散的狀態，但是並沒有被憑依時的冷淡氣氛。那是一如既往的少女。

　　「瑪奇小姐？！對不起，我沒事了！」

　　「啊！」

　　麥氪堊輕輕推開她，瑪奇慌忙的站起身來———看來麥氪堊有印象的樣子。

　　然後瑪奇帶著可怕的眼神點點頭，接著她以壁咚的姿勢把麥氪堊逼到牆壁上。

　　面對充滿殺氣的瑪奇，麥氪堊『欸』的一聲浮現。

　　麥氪堊抬起頭來觀看對方。

　　「瑪奇小姐……該隱對妳說了什麼嗎？為什麼眼神這麼可怕？」

　　「妳還問我，當然是因為妳啊！帕洛絲」

　　瑪奇說道，微微屈身，窺探麥氪堊的臉孔。

　　「公主妳的臉色好差，妳剛才有沒有睡覺啊？還是該隱讓妳睡不著？」

　　麥氪堊不敢正視可怕眼神的瑪奇，轉過了臉說道：

　　「瑪奇小姐……我、我……我不知道」

　　瑪奇默默不語，麥氪堊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該隱會為了我——」

　　「閉嘴。」

　　一道令人全身急速凍结的冰冷聲音響起。

　　「咦？」

　　麥氪堊拾起頭来，看著瑪奇可怕的眼睛。

　　她說道：

　　「我叫妳閉嘴！」

　　下一瞬間，麥氪堊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推了一下。

　　「……嗚……！」

　　她發出聲音，垂下視線，觀看發生了什么事。

　　「瑪奇……小……姐……？」

　　麥氪堊一面呼喚，一面抬起頭來，推了腹部的是瑪奇的手，不，不是用推的。

　　手深深地刺入腹部，直達背後。

　　「啊…………」

　　麥氪堊仰望瑪奇薄唇及溫柔微笑的眼睛。

　　她現在正在微笑。

　　「帕洛絲，其實我應該對西索…對那個古怪的傢夥，可是該隱說的那個少年是森林……是伊耳謎，伊耳謎本來應該是喜歡可愛又強悍的妳…………」

　　瑪奇顫抖著說道，麥氪堊緩慢又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當時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該隱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不行、不行」

　　瑪奇打斷她並靠了過來，麥氪堊的身子整個投入她的懷中。

　　「妳要閉上嘴巴，因為我現在的感情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為什麼、為什麼呢？」

　　瑪奇她說的話感覺快哭出來了，她用另一隻手輕輕嗚住麥氪堊的嘴唇，那是隻纖細的手。

　　「嗚嗚……」

　　麥氪堊發出□□，宛若在埋怨似的，但是她的身體靠得更緊了。

　　兩人宛若母女或姊妹般相擁，很可惜不是。

　　「别擔心，我會一直等的」

　　「瑪……瑪奇……小姐，住手……」

　　麥氪堊幾乎感覺不到痛楚了，她閉上眼睛，完全倚在瑪奇身上，淚水奪眶而出。

　　突然，她聽見了一道怒吼聲。

　　「瑪奇小姐妳在做什么！？」

　　麥氪堊仍然閉著眼睛，而瑪奇彈了下舌頭。

　　「嘖，麻煩來了」

　　說著，瑪奇將麥氪堊推開，麥氪堊微微地睜開眼睛，只見瑪奇眼神發直，瞪著自己。

　　「該隱，如果在讓我看到妳———」

　　她對麥氪堊附耳輕喃。

　　「啊……」

　　麥氪堊發出□□聲後，瑪奇就直接跑開了。

　　「瑪奇小姐，等等！」

　　一名男人大叫。

　　「糟了！繆斯，公主被刺傷了！」

　　這回傳來的是女童的聲音，而且距離很近。

　　麥氪堊她完全不覺得痛，睡意倒是很強烈，她很想立刻閉上眼睛，睡個無夢的好覺。

　　「琉愛爾，去叫伊耳謎先生他們來」

　　「知道了」

　　有人在遠處說话，然而，麥氪堊心中反覆響起的卻是瑪奇的聲音。

　　『該隱，如果在讓我看到妳——』

　　她的聲音充滿的不是怒意，而是怜憫，但内容卻是威脅。

　　麥氪堊仰躺在地上，繆斯與琉愛爾低頭俯視著她。

　　他們看著麥氪堊身上的傷口，不知該如何處理。

　　「請别管我」

　　麥氪堊用嘶啞的聲音無力地說道。

　　琉愛爾一臉驚訝地反問：

　　「公主，妳說什么？」

　　麥氪堊再度對兩人說道：

　　「別管我，請别……救我……」

　　這是天譴，被救了反而麻煩。麥氪堊露出微笑，如果這是天遣，瑪奇不就是神了？

　　不可能——她只是盜賊而已。

　　麥氪堊吃吃地笑了起來，兩人面帶恐懼地看著她。

　　遠方的腳步聲傳來，不知是不是伊耳謎他們聚集過來了，四周變得沸沸揚揚。

　　但是瑪奇的聲音卻凌駕於這些喧鬧聲，大聲響起。

　　『該隱，如果在讓我看到妳，我或許會奪走妳重視的人來代妳嘗命，請妳記住』

　　麥氪堊緩緩地閉上眼睛，她必須在殘酷的世界中懷抱孤獨活下去，她不願再度醒來。

　　都是該隱的錯，幸福的時光實在太過短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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