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只是看客
正想到这，突然董风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啊哦，好了。”
“什么好啦？”张晓初正在处理最后的半块汉堡。
“MGL那边午休结束了。”董风说，随即连续在手机界面上点了几下，打开了一个网页。
张晓初探头一看，发现网页界面深蓝底纹，黄色字框，当头一行华文楷书大字标题:MGL欢迎您
“这是。。。啥啊？”张晓初有点傻了。
“客服热线。”董风说着，找到了网页里的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电话滴滴了几声，随即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很热情的年轻人声音:“您好，这里是MGL职业篮球联赛。”
“......”董风一时间没说话。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小肖，你当接线员了？”董风问了一句。
“啊？”对面那个小肖一愣:“风哥？!”
“嗯，是我啊。”董风说。
电话里的这个年轻人叫肖复，也是一个曾经和野狼队签下一天短合同的人。不过他与董风不同，这个一天合同没有什么争夺冠军的特殊目的，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原因：公益。
肖复是一名盲人。
按理说盲人喜欢篮球这绝对是一个有点扯淡的事，然而这个肖复还偏偏就爱上了这项运动。据说，他是无意间听到别人对篮球的描述才产生热爱的。虽然他无法征战在球场，也无法像常人一样收看球赛。但他却持续关注着每名球员的事迹。在MGL联赛里他也有一个喜欢的球星，就是被公认为MGL史上最伟大组织后卫，退役两年多依然声名不减的“风语者”董风。
肖复看了三个赛季野狼队的比赛，双目失明，就都是家里人帮他点开MGL赛事直播间里的文字直播，再一个字一个字读给他听，每个赛季82场，三年来就是246场，场场未落。
这家伙，绝对是广大粉丝群里最特别也是最忠诚的一位。
2016-17赛季，董风退役前最后一个赛季，肖复在博客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阐述了自己的人生故事以及对野狼董风的热爱，得到了强烈反响。野狼队官方也很快获知了这件事情。当时野狼队总经理白央出于球队形象考虑，立即上书黄厉成建议：给予回应，一天短合同签下肖复！
于是，肖复在做了野狼三年球迷之后，穿上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野狼队战衣，上面的汉语拼音缩写光鲜醒目，球衣号码是6号，他的幸运数字。
肖复参加了合同当天野狼对战眼镜蛇的赛前投篮训练，投了三个篮，随后在野狼队的工作人员陪同下游览了野狼队全套训练设施与休息室。临走之前，董风亲自用黑色笔在他的球衣上签了名。
谁也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这家伙居然在MGL里找了份工作，还是接线员，这剧情发展可就有点励志了啊。
两个人热闹地聊了几句，董风笑着说：“都在MGL干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怎么告诉啊，我连你联系方式都没有。”肖复苦笑：“那天我胆子太小了，起码要个手机号什么的啊。”
“哈哈。”董风笑：“那我现在把我手机告诉你，以后没事打给我啊。”
“好的好的。”肖复应道：“风哥，你打客服什么事啊？”
“哦，也没大事。”董风说：“我这边打算组一支球队了，需要联赛官方派人来审查。”
“什么？”肖复似乎傻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喂？”董风听不见回应，问了起来。
“风哥，你......你要自己组球队？”肖复问道，声音莫名其妙的有些颤抖。
“是啊。”董风说：“怎么了？”
“但是......你和野狼，不应该是一起的吗？”肖复说。
董风愣了一下，道：“这怎么了？”
张晓初和董风对视了一眼，肖复的声音很大，她也能勉强听到，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对。
“你为什么不去野狼呢？”肖复说：“野狼，野狼可是你的球队啊！”
“......”董风一时间没说话，张晓初轻声问：“怎么了？”
董风摇了摇头。
“风哥，你为野狼队打了四年啊。”肖复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要和它为敌呢？！”
董风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有为敌这一说，联赛30支球队就是竞赛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你和野狼不一样啊！”肖复叫道：“四年了，你一直是野狼的董风啊！我看野狼的时候你就是野狼的董风啊！”
“小肖，你先别这样。”董风沉下声音说：“你先帮我联系一下官方的人，我等会打电话和你说。”
“不！”肖复厉声叫道：“风哥，你为什么这样？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你考虑过那些喜欢你和野狼的人的感受吗？！”
董风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就不需要考虑，帮我联系官方的人吧。”
沉默了，电话里沉默了，足足过了有一分钟，董风听到了肖复十分生硬的声音：“抱歉，我做不到！”
滴，滴。。。
通话被挂断了，董风愣了一会放下手机，苦笑一声说：“球迷情绪啊。”
“他是喜欢你和野狼队吗？”张晓初问。
“嗯。”董风点了点头：“很忠诚的。”
“这样的一个人，你还说那种话刺激他啊？”张晓初说。
“我是实话实说。”董风无奈：“职业选手可以感谢球迷的支持，但真的没有为球迷考虑的义务。”
董风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MGL官方发展到今天，能有这种欣欣向荣的势头绝对少不了广大球迷的支持。但是，职业选手不同，他们也许在镜头面前光鲜亮丽，做出各种神乎其技的表演。然而，为他们带来这一切的绝不是什么球迷的支持，而是他们日复一日洒下的汗水与泪水。
职业球员看似伟大，但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也只是一群为了生存拼命工作的普通人。球迷给予他们的喜爱和鼓励固然珍贵。不过，那一个个通向直播间的摄像头，就已经是足够的回馈了。
除此之外，球员转会之类的事情，那是职业联赛里这些普通人混饭吃的手段。就算你再鼓励我，再喜欢我，我挣饭吃难道还要考虑你的感受？
MGL十年联赛，为了谋求发展一直在拉拢人心，把球迷的地位捧到很高很高，就好像职业选手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感谢球迷的支持一样。很多像肖复这样的人都被礼遇冲昏了头脑，他们已经忘了，球迷对于职业联赛来说仅仅是观众，仅仅是看客，他们与MGL之间，是一道不应该冲破的壁垒。
“职业篮球，其实并不那么简单。”董风掂着手机，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张晓初咬住嘴唇想了一会，说：“我们这些人经历的还少吗？”
“很少。”董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实，我经历的也不算多。”
张晓初吃下最后一口汉堡，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边的沙拉酱：“联系不上客服，应该怎么办啊？”
“先回松枝球馆吧。”董风看了一眼手表：“我有样东西想教你们，其他的等会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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